“姑娘長得真是好看。”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從她的首飾匣中取出一隻粉色的珊瑚簪子斜斜插在她的髻上。
白梅又對鏡自賞了一番，喜不自禁，“都是阿布手巧，將我打扮的如此漂亮，近日裏客人都比往日多了。都說我比以前美了好幾分呢。”
“姑娘說笑了，姑娘天生麗質，我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我道。要說這穿衣打扮，若在凡間我認了第二，可就真難找出個第一來。
“死丫頭，嘴巴抹了蜜糖了不成。”白梅此時樂的嘴巴都何不攏了。
我將銀耳羹盛了一小碗，端給白梅“姑娘，來喝些冰鎮的銀耳羹吧，解解暑。”這凡人還真是聰慧，明明本身沒有絲毫法力，卻能將年前冬日裏製好的冰坨存儲在地窖中至來年的夏季
使用。
白梅接過小碗猶豫道“現在恩客們都喜歡苗條一些的姑娘。我總愛吃這甜膩的食物，你說我會不會變胖？”
我卻不讚同，在我們門中的女弟子是沒有一個會因為擔心變胖而節製飲食的。“姑娘過慮了，姑娘骨肉均勻，體態豐腴恰到好處。若像幽蘭間的憐蘭姑娘那般，會不會覺得風大一些就能把她吹跑了？況且人太瘦了，便會影響到她的精氣神，若整日臉色暗黃，皮膚毫無光澤，那是擦再多的胭脂水粉都掩蓋不住的。”
白梅聽著這番話，心中十分受用。在這煙花地混跡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麼合她心意的小婢。改日一定好好謝謝管事嬤嬤，給她送了這麼一個可人兒。
“十六歲如行，而今姐姐已二十有三。我不想做一輩子的妓女，阿布，你幫幫姐姐可好？”白梅捉住我的手，眼神懇切的看我。“幫我坐進這花魁盛會的前三可好？”
這凡人真是有趣，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為名為利甚至不惜拚了性命也要博個出位，我十分不解為何連這般爭奇鬥豔的無聊勾當她們竟也這般較真，絲毫不肯怠慢，生怕落了人後。
且不談，既然我應了那白梅所求，自當盡心為她籌謀了，隻怕這前三卻不是如此好坐呢。這三坊四院都隻有頭牌才能獲得參賽的資格，雖然這萬花樓是為地主可多得幾個名額，但這白梅在這萬花樓都算不得頭籌，又如何在這花魁盛會中坐進前三？
如此還需細細計較一番。看來且憑那妝扮出眾是不夠了，如此那便隻有從恩客這邊下手。這般風花雪月之地，不管是姑娘還是婢子亦或是嬤嬤龜奴，有哪個不是趨炎附勢之輩。還不是看哪個姑娘的恩客身份尊貴便對哪個姑娘溜須拍馬了。
可我去哪裏給這白梅找個身份最貴的恩客？我開始掰著手指盤算我這千年來見過的大人物。但細一想，別說是我認識的凡間的大人物，就是我見過的凡間之物，怕也是幾百年前便化作一捧黃土了吧……我開始頭疼。
初一已至—
這日萬花樓被布置的金光燦燦比之往日更是好看。我為白梅精心裝扮上，最後披上輕紗，將她的臉也一並遮掩起來，營造出神秘感。偷偷使了個障眼法，讓這白梅在別人看來都是心愛之人的體態眉眼。
她細細打量因被薄紗遮住而顯得如夢似幻的麵容，緩聲道“女為悅己者容。我們出盡百般心思去吸引男人的目光，無非就是想取悅到一兩位身份尊崇的客人。飛上枝頭，便是做妾也好過一點朱唇萬人嚐，一雙玉臂萬人枕。”
這個我是可以理解的，但凡是女子，不管是何族類，總還是不喜歡每天被不同的異性親近的。“姑娘且安心，阿布自當盡心為姑娘籌謀，定會讓姑娘在今晚力壓群芳，奪得最尊貴客人的青睞。”
“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得那最尊貴之人的青睞，阿布，你可知這卻是最難的，人心如海底之珠，各人各異。真叫人怎麼琢磨都琢磨不透。”白梅悠悠歎了一口氣。
“男人心，海底針。也許是無法琢磨的。”反正我琢磨了一千年也沒有琢磨透。如此你琢磨不透也是平常。不過何止是男人心難以琢磨，女人心難不成便好懂了嗎？當今天下，甚至放眼六界，隻怕沒有誰的心思是好琢磨的罷。
“每個客人喜歡的類型都不盡相同，然而我們出場卻隻得做一種打扮，今晚之事就好比賭博，壓了大就不可以壓小，運氣好的，壓對了寶，便可飛上枝頭，從此脫離這風塵之地，享得官祿，盡可做得人前風光。但若是押錯了，便隻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姑娘搶走最尊貴的客人，這叫人如何取舍？”
“姑娘莫怕，即使是賭，阿布也不會要姑娘毫無準備的去賭。姑娘你且記住，今晚最尊貴之人……”
白梅此時已是緊張的眸子都放大“是誰？”
“當今國師，漠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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