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詫異地看向我。
“帶她進去吧。“尚殷明道。
那人點了點頭,將我帶了進去。
封從容果然躺在窗上昏迷不醒。我坐到他床邊,根本不用把脈,看他的麵色就知道傷口一定不太樂觀,於是揮揮手叫旁邊的人道:“過來幫個忙,脫一下你們公子的上衣。”
沒動靜,回頭一看,那人也看著我,八成是誤會我的話了,連忙解釋道:“醫師麵前,不分男女。”
那人“哦”了聲,然後過來幫忙。待脫光上衣後,我看到他的傷口果然隻是用紗布隨便包了下,連藥都沒上,於是解下紗布,開始仔細清洗傷口,隻聽得他“嘶——”地一聲,抬頭一看,他的眉頭孩子氣地皺了起來。
我低頭,發現自己手抖得有點不受控製,於是左手按上右手手腕,深吸了口氣,繼續將那些殘渣清理出來,然後一層層地敷好藥,重新小心翼翼地裹好紗布,做完這一切,我腰痛得要死,剛站起來,卻雙腿一軟,被一雙有力的手適時扶住。
隻聽得尚殷明道:“祝姑娘辛苦了。”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該大笑三聲,從來都冷眼相對沒跟我說過謝謝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竟然開口跟我道了聲謝。
隻聽他接著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祖宗的!我在心裏罵,回頭看了眼還睡著的人,卻輕聲道:“好,走。”
於是再經過幾個小時的風吹,被扔回了坑裏,倒在轎中床上,看著窗外的已經蒙蒙亮的天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腿,還是有些不受控製地發軟,再將手伸到眼前,指尖也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心裏明白腿軟手抖,並不是累得,是因為害怕。那傷口——離人的心髒正中隻差一兩寸,隻要再偏那麼一寸或者兩寸,隻要再射偏一點點。。。。。。
頭腦昏沉地睡過去是可怕的,特別是當我大清早睜開眼,看到麵前一張卿顏的臉近在咫尺。“祝姑娘,睡得可好?”他開口,熱氣噴在我臉上,頓時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小花——!“門外轎簾被撈起,然後響起阿榮的一聲巨吼,“你在幹什麼——?”
阿榮衝了進來,與此同時卿顏退到一邊,麵對阿榮猛烈的衝力,抬手一擋,阿榮就“砰——”地被掀翻在地,阿貴探了個腦袋進來,見了眼前的情形,沒敢動作。
卿顏冷冷地看向他們道:“這裏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待的地方,你們最好給我老實點。”然後看向我笑道:“祝姑娘,該起了。”
昨晚尚殷明將我扔下時,說姑娘自求多福。
眼下我果然是要“自求”多福了。想著幸好昨日和衣而眠,我從床上坐起身來,道:“卿公子,我昨天一天沒吃好東西,能幫我端點吃的東西進來麼?”
“好。”卿顏笑著走了出去,連看也沒看阿榮和阿貴一眼。
“阿榮阿貴過來。”我迅速跳下床,將他們招呼到一塊兒:“眼下就隻有我們三個了,唯一能壓製住這個惡人的人已經走了,所以現在隻能靠自己來,正因為實力懸殊,所以我們現在要同仇敵愾,懂嗎?”
阿榮和阿貴齊齊點點頭,阿榮開口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這個嘛——我也還沒想好。”我皺眉,“我們能用的東西有限。”回頭看了一眼桌上,那些瓶瓶罐罐裏邊還剩少量的液體,我能用這些液體勾兌出什麼呢?軟筋散?毀容藥?突然靈光一現,有了!
我正欲開口,卿顏就端著湯進來了:“來,祝姑娘,這可是我親手特地為你熬的湯。”
“你們兩個還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快出去,別髒了轎子。”卿顏向著他們道,一點也不掩飾眼中厭惡。我趕緊向他們使了個眼色,於是他們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