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曾經也見慣了皇宮的華麗裝飾,但是範府的各種裝飾用料還是讓我小小地吃了一驚。可能是為官久了,反倒懂得財不露白的道理,範府的內庭處處顯示出一種高雅清幽的山水格調,隻不過隱匿在花草樹木當中的亭廊一角,碧玉鎏金,處處暗示著範侯富可敵國,雄踞一方的權威之盛。
到了他們會客的大廳,發現果然所有東西都是上好的沉香木製成,在沉香木櫃上,擺放著價值連城的古物玉雕,和茶溯洵店中的瓶瓶罐罐價值相差無幾。
傳說中的範侯被他年輕貌美的夫人扶了進來,後邊慣常地跟著一大群人,當大家都落座好了之後,有著圓滾滾肚皮的範侯才緩緩開口:“真是勞煩了茶老板,每年此時都要都這裏來一趟。”
“爹——我覺得今天頭有些痛,能不能先回房啊。”
我看向說話的人,聽說話的語氣,再看穿戴,這姑娘八成是範侯最受寵的女兒吧。再無意間看了下臉蛋,鵝蛋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倒也算是明豔動人。
“範侯爺,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來遲,還望見諒。”這聲音無比熟悉,我看向門口,暗歎一聲冤家路窄,為首的那人,衣冠楚楚玉樹臨風,封從容是也。
範侯爺嗬嗬笑了兩聲,圓滾滾的肚子隨著笑聲上下起伏,他和善地道:“魏王殿下又何必客氣,還不快請上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封從容淡淡道,徑直到了範侯爺右手邊的落座。
“嫣兒啊——你不是頭痛嗎,那就先回去吧。”範侯爺笑著看向他女兒。
範嫣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封從容,這才回過神來道:“爹爹,我突然覺得好多了,就讓女兒留在這裏觀禮吧。”
我再轉過頭看了一眼封從容,斯人神色淡定如常。
“那好那好,茶老板,如果沒有什麼其它事的話,請快些開始吧。”範侯爺笑嗬嗬地摸著胡須,著人拉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祭台,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熄滅了所有的燭火。大廳內頓時除了祭台上的兩支蠟燭,變得格外黑暗。
茶溯洵站起身,走到祭台邊,脫了純白的靴子,站上祭台。鬆開束發的錦帶,纖長十指拿著錦帶輕輕一揮,兩枚燭火也應聲而滅,大廳當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隻聽“哧——”地一聲,一隻幽藍色的蝴蝶突然出現,那蝴蝶停留在茶溯洵的指尖撲扇著翅膀,散發著淡淡的藍色熒光,茶溯洵垂首看著那隻蝴蝶,唇角綻放出一個笑容,輕輕對著蝴蝶做了個吹氣的姿勢。熒光蝶飛了起來,緩緩地掠過我們每個人的頭頂,並灑下一些幽藍色的粉末,我張開手掌去接,但那東西還沒接觸到手掌就已經暗淡了光澤消失不見,無色無味,這是什麼?
還沒等我疑惑完,熒光蝶又飛回了茶溯洵的指尖,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一撚,熒光蝶立即變成了兩隻,然後隻見他兩手中指一彈,兩隻熒光蝶飛到蠟燭上,又變成了兩片光亮的燭火。他即刻盤腿而坐,念念有詞,桌上的杯盞開始一陣晃動,燭光的照耀下,我發現每人頭上都有一團漆黑的東西越凝越大,我抬頭看了一眼,我自己頭上也有,像是什麼氣,但又不可接觸,想必跟剛剛那隻熒光蝶灑下來的東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