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了袖中笛子,放在唇邊,吹奏了最後一曲《鳳凰引》。‘富貴’現身,我看向馬上的人,隻有一個命令:“殺了他。”簫寒看向我,臉色鐵青地指向我:“你——!”我隻是冷冷看著,不論他到底是誰,此刻我隻希望他化為灰燼。‘富貴’得令,開始了猛烈地攻擊,每陣火到處,寸草不生,簫寒雖然利用他人作擋箭牌僥幸撐過三次,我相信他也撐不了多久了。果然,在逃過第五次火焰時,他已經力竭。‘富貴’走到他麵前,張開了喙,一陣火光噴了出去,與此同時,一陣怪異尖利的笛聲響起。隻聽“轟隆——”一聲,簫寒站的地方陷了下去,‘富貴’的火焰撲了個空。“誰?”我看向來人,隻見那人一根橫笛,一副嚴肅模樣,他看向我道:“祝姑娘,暫且停手。”殷尚明?我頓時淩亂。他的主子死了,他讓我暫且停手?
殷尚明走到我跟前,道:“祝姑娘,有些事情,你還是要好好看看清楚,再做決定。”說著,他看向地麵上的封從容,我也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隻見“封從容”已從袍子處冒出火星,火星燒盡的地方,化成了灰燼往上飄去。殷尚明道:“隻有在夢中虛幻的人,死了才會呈現這般模樣。”這個封從容——是假的?我如釋重負,轉念一想:那真的又在哪兒?我看向殷尚明,他的眼光漸漸落到那個坑上,我看向塌陷下去的坑,心想:真是要命了。遂命令道:“‘富貴’,回來吧。”‘富貴’這才回到了我身邊,我吹出了鳳凰決,又將它送了回去。簫寒,或者說封從容此刻才爬出坑,看向我,麵色一片冰寒:“祝白薇,你最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我:。。。。。。。。此時,隻聽腦中一聲熟悉的旋律響過,我腦子一痛,瞬間眼前又一黑,心中長歎一聲,幸好這時夢醒,這樣就不必向封從容解釋了。但是當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封從容站在跟前,他麵上浮現一個笑容,柔聲道:“醒了?”我覺得,我還是回到夢裏去好了。“房子呢?”另一個出聲的是範嫣。經她這麼一叫,向四周一看,這才發現我們是睡在一堆焦黑的木堆中間,所謂的慕容府,早已不見了蹤影。“殿下。”殷尚明突然出現,“找到慕容扶蘇了,已經氣絕多時。”“好。”封從容道。“殿下——!”範嫣的聲音嗲了過來。殷尚明在她身後一伸手,她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完了,最後一塊擋箭牌倒了。我汗毛直豎,學者範嫣嗲道:“殿下——”隻盼殷尚明也過來講我敲倒。“嗯?”封從容挑眉,笑得愈發讓我毛骨悚然,他緩緩道,“怕我死得不夠快,還要勞你親自動手?”“我不知道那是你——!”我道。“我明示暗示了多少遍!”封從容道,“平時的精明到哪裏去了?”“等等——!”我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封從容輕咳了兩聲,道:“最開始沒怎麼想起來,直到——你那句‘混蛋’。”“你被人壓床上邊壓邊精明試試看?”我頂回去。封從容氣結:“你還算是個女的麼?”“敢做就不敢讓我說啊。”我繼續得寸進尺。“夠了。”封從容頓了頓,看向我歎了口氣:“對不起。”他剛剛說了什麼?我看向他,隻見他轉過身去,對殷尚明道:“你先將範嫣送回去。”殷尚明於是扛起範嫣就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封從容向我伸出手。我拉住他的手,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還有點腳軟,手上突然被用力一拉,就重心不穩地撲進了他懷裏。“我差點就死在你手裏了。”頭頂上的聲音語氣低沉,我靠在他胸前,能聽到胸膛裏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或許,較一般來說,要稍微快那麼一點點。這才覺得後怕,如果胸膛裏的這顆心不再跳動——恐怕,我不知道要如何接受這個如果。“就在那時候,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就那樣死了,那可真是虧到底了。”“是嗎?”我看向他,本想調笑兩句,結果對上他的眼睛,我頓時說不出話,胸腔裏的心刹那間跳亂了節奏,真是什麼都不怕,怕隻怕溫柔。“是啊。”封從容輕輕歎息了聲,“所以——”所以什麼?我就差要屏住呼吸了。他的手指帶上了些許涼意,停留在我的臉頰處,輕輕摩挲,緩緩移至唇畔。我忍不住喘了口氣,他動作驟停,我隻覺得嘴唇幹澀,遂舔了舔。“權當你是在**我了。”封從容眼神一黯,俯首下來,我一時間忘了掙紮。他的吻很輕柔,舌尖卻不時挑逗。直到我實在無法忍受,被生生逼出一聲**,他才鬆了口。我忍不住喘了口氣,卻被他扳著肩後退幾步,直抵到身後的大樹上。“休息夠了?”他低頭道。我順口道:“嗯。”嗯?他的唇再次覆了上來,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還算比較樂在其中。所以直到我們再次分開,我還象征性地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自認為雲淡風輕的回吻。不料卻被他一把按住肩膀,眼神幽暗,他側頭到我耳邊,嗬著熱氣,仿佛是要開口說什麼。我清了清嗓子,鄭重道:“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你再鬧騰,我就這裏,此時、此刻把你就地正法?”封從容悶笑出聲,道:“我實在佩服你的想象力。”他放開我,將手中的樹葉丟下,“你發上沾了柳葉而已。”我鬱悶道:“折子本裏都這麼寫。”“哦?”封從容挑眉,“你也知道那是折子本。”頓了頓,他道,“官差應該就快到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那走吧。”我抓住了封從容的手,他顯然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最後看了斷壁殘垣一眼,心下不禁升起了一絲絲悲涼,再也見不到婉兒了,即使折子本裏的故事那麼美好,現實也往往殘酷。我看向封從容,突然覺得此刻有人在身旁,手掌中實實在有另一個人的體溫,是多麼彌足珍貴。“看什麼?”封從容麵無表情地淡淡問道。“沒什麼。”我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