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1 / 2)

下一秒,隻聽“叮——”地一聲刺耳長嘯,宛如什麼軟的東西碰撞到箭上的聲音,然後我隻覺得一轉身,就對上了那張銀色麵具的臉,毫不猶豫伸手摘麵具,此人動作卻更快,閃到一邊。緊接著,黑衣人就又圍攻了上來,而我的思緒卻還停留在跟剛剛那人的臉對上的一瞬間:他的眼睛,竟然是碧色!碧色的眼睛,這實在是太熟悉了啊,熟悉得就好像被人一腳踩進了茅坑!大概被一個你自認為是朋友的人背叛,就是這種感覺。

耳邊刀劍碰撞的聲音不斷,眼看著越來越近的懸崖,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還身處在何等危險的境地之中。

“封從容,”我咬咬牙道,“跳下去——賭一把吧。”

我就覺得整個人被轉了角度,對上他的眸子,隻聽他道:“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在我死之前,你必須活著。這個人——是茶溯洵,對不對?”

原來他早已猜到,我看向他,隻覺得雙腳沾到了地上,他俯身在我耳邊道:“在沒找到我的屍首之前,你給我活著!”說罷,縱身一躍!

封從容你不準死!我往懸崖前邊跨出幾步,也往下跳,袖子卻被一拉,阻止了我下降的趨勢,看向拉我的人,他看向我,眸色沉沉,開口道:“留下來可好?”

我笑了笑:“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拔開笛子,露出中間匕首,揮手割了袍子被拉住的那一角。

再無暇去管茶溯洵,我吹奏起了鳳凰引。耳邊呼嘯的大風淹沒得我幾乎聽不到自己的笛聲,

所幸我還有力氣將這曲子吹完。望著茫茫的霧氣,我在心中期盼道:“快來——!快來——!”仿佛是為了回應我的呼喚,雲霧間響起了一聲“富貴”的長鳴,接著,我穩穩地落到了它柔軟的背上。“快去救封從容——!”我顧不得其它,看向下層重重雲霧。

不過“富貴”辦事果然神速,我就看到雲層下邊好像出現了一個人影,下一秒,封從容就在“富貴”背上了。

“你沒事吧。”我一把抓住封從容胳膊,看向他。

封從容看向我:“你才是,腦子真的沒壞?這麼高也敢往下跳,真是我見過的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我委屈:“是你先往下跳的。”

“我往下跳那是因為我可以順勢扒在岩壁上。”封從容道,“你行嗎?”

我隻剩一雙淚眼囧囧地看向他,心想早知道我就不跳乖乖等他上去就行。

“算了。”封從容長長歎了口氣,道,“你會鳧水麼?”

我搖頭,自畫舫事件之後,我見到水就避之猶恐不及,還鳧水?

“這下麵是一條湍急的河。”封從容道,“裏邊有很多石頭。”

此時,隻聽一聲尖利的笛聲劃過風聲傳了過來,鳳凰開始全身發光,左右搖擺,但離河水起碼還有五六十丈的距離,我連忙拿出笛子,吹鳳凰引與之抗衡。鳳凰這才稍微穩定了下來,但那笛聲依舊不止。我用盡肺裏所有的空氣,將笛音能吹多大就吹多大,隻是那尖利的笛聲著實怪異,笛聲入耳簡直就好像是一隻爪子在胸腔裏邊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我深吸了口氣,吹出笛音,這笛音頓時大了幾倍,蓋過了尖利的聲音。心裏正暗自得意,突然那尖利笛聲暴漲,我隻覺得胸腔處宛如被把刀刮過,一陣腥甜的氣血上湧,直至嘴裏,一時沒忍住,“噗——”地一口吐了出來,此時一陣光芒,“富貴”隨之消失。我隻覺得一隻手被封從容抓著,眼前漸漸模糊,直到一陣又冰又涼的冷水刺激,才清醒了一下,一清醒,在撲騰浮塵中隻見眼前一塊圓滾滾的大石頭,於是手腳並用地極力向旁邊劃去。然後不知被身旁什麼力量一扯,我隻覺得後腦被“砰——”地撞了下,一陣劇痛,頓時痛得腦袋發暈,眼前一黑,心想,真好,這下可以徹底暈過去了,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