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
他喃喃道。
“不對——你寧肯毒死那麼多侍衛,丟下相依為命的神禦師,也要自己逃命,你絕不會自殺——”
“你還讓戲班子去找孕婦,讓她混入其中,讓這院中鬧鬼。。。。。。”
忽然聽得有人來報:“相爺,停在我們院中不遠處的那馬車出發了。”
“攔下馬車。”衛相的聲音中帶了幾絲顫抖,“給我攔下她!”
“是。”那聲音帶著畏縮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接著,是什麼東西打碎在地上的聲音。
房內又是一片寂靜。腳步聲走近,我緊張起來。
脖頸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那手指摸到了人皮麵具的接口處,臉上一痛,麵上的第一層人皮麵具被撕了下來,露出一張截然不同的臉。
“果然——你能對那麼多條人命下得了狠手,怎麼又不能毒殺一個孕婦,李代桃僵!”那聲音帶著幾分陰沉,幾分狂喜,“祝白薇,等著我。”
衛相的腳步聲出去了,他對人說:“房內的女子,找個院外的地方,埋了。”
果真進來了人將我抬到院外,我的臉觸到了潮濕的泥土。
隻聽得“砰砰——”兩聲悶響。接著,有人將一種微甜的清涼液體倒入我口中,我緩緩地睜開了眼。
“妹妹啊——好久不見呢。”他扶著我站了起來,一起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你走的這一招,太險了。”
我搖頭輕笑,上了馬車。
若不是衛相有潔癖,我也不會被抬到院外。
若不是知道隱形衣在祝靖明手上,也不能裝神弄鬼。
若不是首先毒殺了那些侍衛,衛相也不會相信,我會用這麼毒辣的手段。
若不是用一幕戲激得衛相發怒,他也不可能不對這個不甚周密的計劃細思。
若不是當年是蕭才人謀害了衛相他娘,而金鑲玉入宮作宮女的妹妹又恰好被衛相他娘救過,衝進火場抱走了衛相,又將這些辛秘都寫在紙上裝進一個錦盒中,若不是我碰巧識得金鑲玉,又救了她親兄弟的孩兒,我也不會瞧見那個錦盒,得知始末。
世事奇巧,我隻是順水推舟,讓衛相知道真相。
祝靖明看向昏睡在一旁的神禦師皺了皺眉,“怎麼幾日不見,這老頭子老了這麼多,而且——看起來這麼地疲憊?”
我垂眼看向神禦師,亦被他灰敗的臉色嚇了一跳:“進城立即送往醫館吧。”
車後忽然傳來馬鳴聲,我撩開車簾往後看過去,一隊鐵甲人馬追趕其後。衛相為首,彎弓搭箭。
夜幕中,一支箭飛射了過來!
祝靖明將我一拉,箭尖擦著我的頭頂而過。
“我們商量在城門口會合。”
這兒離城門口還有幾裏路,我們隻要保證在這幾裏路之內不被射中。
馬車顛簸著,我們盡量伏到最低,而馬車壁上不知早已被射了多少個洞。
車簾飛起,眼看著前邊便是城門了。
忽然之間馬車狠狠一歪,我們所有人都被顛出了馬車之外。下一刻,我被一個有力的力道緊緊地攬入懷中。我看向那人,他眼中的神色,亮如晨星。
而我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