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節外生枝,索性連說都不同後頭睡覺的掌櫃的說一聲,扔了肩上的抹布就上前一步:“這玉給我吧,我帶你去。”
陳阿嬌毫不猶豫將玉交給了他,立刻催他帶路。
這兩人,一路小道疾走直去那最險之地,那一頭,張靖正僵硬的笑著一路硬掰扯出許多‘風光’‘典故’努力拖延時間。
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大事,這第一件居然就是要弑君。張靖縱然做了一夜的心理準備,事到臨頭卻依舊心頭直敲小鼓。也因此,他今日拖延了去驛館接劉徹的時間,如今更是努力拖延,隻想,慢一點,再慢一點……
劉徹卻不是很領情,此時已近正午,他已然有些餓了,可這老頭子還囉囉嗦嗦說個不休,直讓人很是氣悶。
陳阿嬌那頭一路爬山而來,上不去的地方,便努力抓著身前的草木攀爬,偶抓了一叢帶著鋸尺邊的草,便是數道小口,道道見血。她輕呼一聲,招來那小二的回頭,卻隻衝他道:“再快一點!”
“小郎君,您還撐得住嗎?”那小二擔憂地說,畢竟陳阿嬌方才已然因踩不穩摔倒滾落了幾次了。
“快走!”她隻道,心頭盡是惶急,“我怕遲了。”
這一刻,她心頭除了快點爬,快點見到他,竟再無多念。
那小二咬了咬牙,終於還是什麼都不說。隻是順手撿了一根還算直的樹枝,用手撕掉枝幹,遞給她:“杵著走會好些。”
陳阿嬌接過試了一試,道了聲:“多謝。”
兩人便繼續努力往前趕去。
劉徹這頭卻不知陳阿嬌為了搶在他前頭趕到那最險之處做了多少努力。在張靖囉囉嗦嗦將那估值堯舜的典故亂說一通之後,他終於忍不住:“能否走快些?這般走下去,今夜我們能否過得了這座山?”
張靖心頭一慌,身上冷汗潸潸,卻不敢反駁,隻喃喃幾次:“是,是。走快些,走快些。”
他如今徹底後悔起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大膽的人,越是事到臨頭,越覺得後悔不迭。
劉徹一行終於恢複了正常的速度,陳阿嬌這邊看上去卻依舊離目的地遙遠無比。
在再一次摔倒之後,她終於不敢再避嫌,主動抓了那小二的手。等不小心扭了腳後,隻能半靠在那小二的身上繼續走了。就這樣,她的速度一點點慢了起來。
那小二說過,從蟒山山腳上山至那最險處,走最平緩的路,最多兩個時辰也能走到。可,劉徹比她先出發了半個時辰,此時眼瞅著兩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現在想起來,她雖然恨劉徹,卻從未想過讓他活的不好。
恨,如果不在乎,怎麼會恨?
若是真正能不在乎,又豈會恨?
若沒有愛,為何會恨得那麼深?
說到底,她還是不願他有事的。
忍住淚,她咬牙:“我想再走快一些。”
可此時,別說是她,就連那小二哥也累的氣喘籲籲,幾乎想躺地上不走了。
“小郎君,能否歇口氣?”那小二喘著氣道。
陳阿嬌咬牙,自己撐起身體:“繼續走,若能在三炷香內趕到那裏,無論如何,我都要雙倍謝你。”
那小二一聽,總算是有了點精神頭,忙往前走了。
陳阿嬌忍住每走一步那鑽心的疼,狠狠心,努力往前走去--若能以一腿換他一命,也值了嗬。
他們還在走著,劉徹那頭,卻已然快要到了。
“陛下!”張靖突然道,“陛下,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