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步搖清便勸說道;“陛下,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煩惱,但是,我感覺這位大人應該是陛下您很重要的人吧,那麼這個人想來應該生前也很喜歡陛下的。既然如此,他應該會理解陛下的苦衷的,作為陛下的親人,我想,這位大人在天上應該也不希望看到你為他傷懷吧。我奶奶臨終前曾對我說,要死的人最後的掛念就是怕還活著的親人為自己傷心,那樣她走的都不安心。所以,活著的人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著,才能對得起死去的親人,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裏走的放心。”
“要死的人最後的掛念就是怕還活著的親人為自己傷心?”符昭聽了,眼神黯然,凝視著步搖清嘴角似乎在微微抽搐,但是步搖清知道他此時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看到了她不知道的什麼人,“是啊!皇兄走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樣交代朕的。他說有我這個兄弟此生無憾,要我連他那份也一起活下去……皇兄……”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哽咽了,一行清淚無聲地奪眶而出,滑過古銅色的肌膚。
步搖清見狀,便掏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符昭卻搖搖手表示拒絕,“不必了,朕不需要……丫頭啊,你說,朕是不是太虛偽了?”
“這很正常,當皇帝的有幾個誠實的……”步搖清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靠,我在說什麼!這不是找死嗎?
“你說的對,當皇帝的,還真沒有誠實的。”符昭卻並不惱怒,反而寬容的笑了笑,那行尚未幹涸的淚痕還掛在他剛毅的臉上,卻並沒有小白臉的懦弱感,倒像是一個看穿了世事滄桑,卻無奈淡然的漢子,苦楚的堅忍讓人看了心疼。
步搖清看得有些恍惚:為什麼這位陛下既不嚎啕大哭也不肯發火呢?一般人難過時要麼哭泣要麼大吼大叫的發一頓脾氣才對吧?如果不是那行淚水,我還真以為他很堅強。看著他那緊蹙的劍眉,我真想伸手把它撫平了……
硬漢的眼淚總是那麼容易激起女性過剩的母愛渴望,步搖清也不列外。但是她看了半天實在沒有鼓足勇氣伸手去扶的膽子,隻好說:“陛下,如果你真的很傷心,就放聲大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我就常這樣做的,很管用,真的。”
“朕不想哭。”符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收回目光,轉而移向天邊明月,“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再對此擺出一副我也很無奈迫不得已的嘴臉哭泣死者,實在是做作。罷了……不去想它也罷。你來給朕跳支舞吧。”
“啊?”步搖清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為難的憋了半天,最後說:“可是,陛下我不會跳舞啊!”
“上次在麟德殿裏跳的那支就好,隨便你怎麼跳。”
“呃……陛下,原來你知道我是誰?我還以為你真的把我忘了。”
“你步搖清的國色天資任誰都會過目不忘的,朕又豈會記不住?但是朕聽文漢說你要求保密,所以一開始在人前就沒有說破。”符昭此時臉上淚痕早已幹了,情緒也慢慢恢複了以往的堅毅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