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正看著自己,眉眼間帶著自小到大的清高。
“許小姐隨意。”長安端著酒杯的左手,舉杯示意了下,然後小飲了一口。
“聽說沈小姐跟謹言結婚了,恭喜你們。”許楚笙微微笑,清淨的聲音在說謹言兩個字的時候,格外的好聽。
“謝謝。”長安動了動唇,清淡的眉眼之間始終不溫不火的模樣,就像她剛剛說的話,絲毫入不了她的心一樣。
她甚至都沒有問她與容謹言相識。
那都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她早就做好了隨時讓出容太太位置的準備,這個決定隻會在容謹言手上,至於,許楚笙會不會影響到容謹言,那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長安的反應,並不在許楚笙的意料之內,連帶著她想聊的話題,沒有辦法繼續。
一頓飯吃下來,各有各的心思。
尤其是宋僑,已經沒有興致再吃了。
長安喝了幾杯酒,胃有些不舒服,正準備吃點菜墊肚子。
桌上的手機震了震。
長安低頭看了看,是容謹言的電話。
“各位慢慢吃,我出去接個電話。”她拿起手機,退開椅子站起來。
出了包間,過道上並沒有人。
長安繞過一個拐角,在窗戶前站住,按下接聽鍵。
“你出院了。”熟悉的聲音從話筒對麵傳來,即便是隔著手機,長安也能想象得到,此刻容謹言微擰著眉,眸色清冷的模樣。
“晚上有個合約要談,所以就過來了。”長安沉吟了一會,開口解釋。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
“在哪兒?我去接你。”
“不用了——”長安低著眉眼,忽然想到許楚笙,他知道她回國了麼?
“地址。”她還沒說完,就被容謹言沉沉的聲音打斷。
僵持了片刻。
纖長的睫毛動了動,長安還是報了酒店的地址。
另一邊,醫院門口。
黑色的賓利停著。
他開了會處理了一些事情,才過來,發現長安已經出院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昏黃的路燈下,幹淨透明的擋風玻璃,襯得他的五官輪廓更加深邃。
容謹言掛了電話,手機卻還拿在手上。
長青酒店?
下午的時候,她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就住在那裏。
容謹言的眸色深了深,眼底的情緒複雜。
他摁下車窗,然後不緊不慢地點了一根煙。
車子裏彌漫著淡淡的煙味。
燈光下的側臉清冷,抽完,他才靠回駕駛座上。
忽然,一道刺目的車燈打過來,容謹言抬眸看過去,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巴博斯停下。
車型和車牌號。
他有些印象,是顧司杳的。
容謹言的臉色不虞,沒什麼表情的看了黑色的巴博斯一眼,踩下油門,往酒店的方向開去。
長安掛了電話,在窗戶前站了會,夜風有些涼,吹得身上的酒意散了不少。
她在等。
果然沒多久。
手機的震動聲又響起來了,這一次是唐慕的電話。
“長安,我到家了。”唐慕的聲音還是哽咽,直到回家,窩在沙發上,她才覺得跳動的心髒才回歸了原位。
“恩,到家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長安聞言,眉眼間清淡的神色,微微動了動放鬆下來。
“對不起,今天本來說好是要去照顧你的,我還臨陣脫逃了,長安你還好嗎?”她就這麼跑回來,留下攤子,隻能讓長安替自己收拾。
“我沒事。”
“宋僑他——”一提到宋僑,思緒就湧了上來,太多記憶跑了出來,好的壞的,唐慕隻覺得眼睛一酸,眼淚就不自覺地往下掉,“長安,我現在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
長安安靜的聽著,不一會就聽到電話那頭已經泣不成聲。
她知道喜歡一個人又求不得的時候,該有多難過,情深緣淺,大概是世上最虐的四個字。
等哭聲小些的時候,長安又安慰了一番,才掛掉電話。
她剛轉身,就看到不遠處,宋僑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
長安想,就算要回避,也已經來不及了。
索性,她斂了斂眸子,沒有停下腳步,落落大方地往宋僑過來的方向,走過去。
擦肩而過,宋僑一個側身,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
過道上的燈光很暗,落在宋僑冷峻的臉上,透著積怒於心的寒涼氣息。
“宋總,是有事?”長安彎了彎唇,麵色坦然。
“沈總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宋僑低下頭,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深色的瞳眸帶著顯而可見的怒氣,直直的盯著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