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跟裏麵的人通了電話,才開了門。
整個沈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長安熟門熟路的一路穿過花園,直接到了大廳。
沙發上,陳自瑤慵懶的靠著椅背,風韻猶存的臉上帶著笑。
“是長安啊,今天吹的什麼風,把你都給吹來我們家了?”慵懶的語調,‘我們家’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她想刺激她,可偏偏長安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長安的眉眼都沒有動一下,“我要見沈文燁。”
“你這個逆女!我是你的父親。”沈文燁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她直言不諱的喊了自己的名字,直接點燃了他的怒火。
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安,清淡的眉眼依稀有當年那個人的影子。
“父親?自從你把我送入瘋人院,我就再沒有父親了。”長安聽了隻是低低的笑,諷刺的意味顯而易見。
沈文燁一下子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去瘋人院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陰沉沉的語調,滿滿的苛責,“倒是你還有臉回沈家?就因為你,沈家成了整個江城的笑話了!”
長安側著眸,唇邊帶著笑意,“那也隻是沈家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沈文燁如同受了天大的忤逆,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既然是這個態度,又來這兒做什麼?你既然要打官司,就慢慢等著。”
“我怕我等得住,而沈氏等不住了。”她彎了彎唇,微斂著眸子,幾乎是確認的語氣。
沈文燁聞言,臉色先是變了變,幾乎審視了她半分鍾。
她的眸色諱莫如深,讓他的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意思?”
“聽說沈氏最近預備和MT公司合作一個大項目。”長安不溫不火地開口,“官司的事情,你想拖著,我不介意把事情再鬧大一點。”
MT公司尋找合作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對方公司的形象。
“沈長安!不要忘了,你也姓沈!沈氏出了問題,對你有什麼好處?”沈文燁憤怒的吼聲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一樣,眼底帶著怒火。
他是真的相信沈長安會這麼做的,這麼多年沒見,她早已不是當初養在沈家,隻會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了。
她甚至繼承了那個女人的在天賦,對於商場上的那些事,甚至比自己還要想得長遠。
“我說過,我要拿回公司。更何況,即便沒有任何好處,沈氏出了問題,最起碼我能開心一下。”長安漫不經心的說著。
那一雙清淡的眸子辨不清情緒,語氣從容,聲音卻說不出的涼薄,“官司拖著,可白氏總歸是要贏的,任何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兩天之後,如果沈氏還是不配合出庭,那就看看這次合作沈氏還能不能成。”
說完,她也不願意再多呆,轉身就往客廳的門口走去。
沈文燁聞言,手掌攥的緊,連帶著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這種被人捏住軟肋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女兒。
見長安要走,他還是忍者憤怒,輕咳了兩聲,麵色緩和下來開口,“聽說你跟容謹言結婚了?既然這樣,找個時間帶回沈家,一起吃個飯。”
她既然嫁進了容家,表麵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我怕對著你們吃不下。”她的臉色沒什麼表情,說話的時候,踩著步子,連停頓都沒有過。
沈文燁盯著她的背影,眉峰狠狠的擰緊,氣的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白盛秋教出來的好女兒!
長安走出來的時候,黑色的商務車還停在門口等著。
時間不算太晚,四點不到。
她想了想,還是讓司機開回公司,正好可以處理一些公事。
司機小陳應了一聲,直直的往山下開去。
車剛剛開進山路,一輛黑色的巴博斯迎頭開過來。
對方似乎也認出了長安的車,直接轉了個方向,熄了火,整個車子大大咧咧的在山路中間停下。
“沈總,前麵被擋住了。”司機轉頭看了長安一眼。
長安原本是閉著眼睛休息的,聽到他說話,才睜開眼往前看去。
果然——
一輛黑色的巴博斯停在山路的正中央。
“我下去看看。”她微微蹙眉,打開車門下去。
顧司杳好整以暇地坐在駕駛坐上,看著長安走過來,一雙濃稠如墨色的瞳眸死死的盯著她。
她的臉上並沒有生氣的神色,清淡如水,安靜得一點都不像曾經那個追著他跑,總是氣得他跳的小姑娘了。
可偏偏她這個模樣,更讓他莫名的煩躁。
“上車。”顧司杳冷冷的開口。
長安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側臉,眉眼不動,連帶著腳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