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謹言清冷的眸色毫無波瀾。
氣氛沉默了幾秒。
“我說真的,如果當年是小嫂子的話,就算對抗整個容家,也不需要你保護。”陸京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出聲,“更不至於兩敗俱傷。”
容謹言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一片暗沉。
兩敗俱傷嗎?
清晨的陽光,從沒有完全拉緊的窗簾縫隙當中透進來。
幾乎在光線一落在長安的眼皮上,她就醒了。
陌生的環境讓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容謹言的臥室,她昨天剛剛搬過來。
長安剛剛想起來,就有一隻手臂攬過她的肩頭,正試著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肩上。
“容太太,陪我多睡一會。”早上的聲音有些低沉。
長安側了側頭,表情有些怔愣,就對上一雙黑色的瞳眸,她與他,很近的距離,近得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她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往後退。
可偏偏容謹言箍得緊,沒有半點作用。
索性她也不掙紮了,安安靜靜的被他圈在懷裏。
容謹言這才滿意,低頭在她的眉眼間吻了一下。
“今天外公要動手術,我要早點過去。”長安也不敢動,整了整神色,隻低著頭淡淡的解釋。
容謹言眉頭微微鎖起,搭在她肩上的手鬆開了些,“那我送你過去。”
他送她去,應該會方便一些。
長安見她鬆開,點了點頭,退開他的懷裏,這才下了床。
等她從浴室裏梳洗完,穿好了衣服出來,長發隨手紮成一條馬尾。
臥室裏已經沒有容謹言的影子了。
她下了樓,才看到他在廚房裏,穿戴整齊了,白色襯衣的襯衣精致熨帖,袖口被高高的挽起,簡單幹淨。
長安抿了抿唇,看了一會。
她沒想到,像容謹言這樣自幼就矜貴的男人,也會下廚。
看他的動作分明是很熟練的樣子。
“我煮了點粥,吃完早飯再走。”容謹言見她過來,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然後似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了幾句,“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生活,所以稍微會一點。”
說完,轉身給拿起勺子在鍋裏攪了攪。
長安聞言,也沒說話。
看他熟練的煮了粥,又從冰箱裏拿了食材,做了些搭配的小菜。
她想了想,還是應該幫一下忙。
起身拿了碗筷出去,在桌上擺好。
容謹言端著盛了粥的小鍋子出來,放在桌子上。
等他再返了一趟廚房拿小菜出來,長安已經盛好了粥,一人一碗。
“容太太。”容謹言拉開椅子,坐下,看著長安。
她今天沒有化妝,瓷白的皮膚嬌嫩透明,比平時化了淡妝的模樣,多了幾分柔軟。
“什麼?”長安抬了抬頭,往他的方向看。
這是結婚以後第一次,兩人一起在家裏吃早餐,分座兩邊,她總覺得有些不適應。
“平日喜歡吃什麼?”
“沒有特別討厭的,也沒有特別喜歡的。”長安笑了笑。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能很平靜的接受任何喜歡或者不喜歡的東西了。
容謹言聽著,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淡淡的評價了一句,“這麼看來,容太太還是很好養的。”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
許是兩人都不太餓,所以吃的並不多。
早餐結束以後,兩人才出了門,到醫院的時候,不到九點。
手術是早上十點。
病房裏,長安陪著白建文聊了會,就被景逸叫了過去,周叔陪著一起去的。
所以,安靜的室內,隻剩下容謹言和白建文。
白建文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有些欣慰,又有些歎息,眼神頗為複雜。
他知道容謹言會是個好丈夫,可惜,他不喜歡丫頭。
“謹言。”白建文眯起渾濁的眼睛。
“您說。”容謹言神色不變,清冷的聲音回著。
白建文沉默了幾分鍾,“如果手術出了什麼問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丫頭嗎?”
這個手術,他已經了解過了。
成功率並不高,如果失敗,丫頭應該會很難受吧。
“您放心。”容謹言眸色漸深。
他既然娶了她,這輩子也就隻有她一個妻子。
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其實,如果不是白家現在的情況,我真的不願意丫頭嫁給你。”白建文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開口。
“我有哪裏讓您不放心的?”清冷的語調。
這句問話像似思忖了很久,又像是不經意之間問起。
“你不喜歡丫頭。”白建文的聲音有些低啞,“她的性子我最清楚,隻要你不喜歡她,她就永遠不會喜歡上你。我其實一點都不希望她的婚姻,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