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在車停的時候就睜開眼睛了,一隻手搭上車門的扶手,拿出手機看,已經四點多鍾了。
六月份,天色晚的遲,四點多的溫度還有些燥熱。
“要等你?”容謹言轉頭看了長安一眼。
“不用了,我處理好了自己會回去,今天謝謝你。”長安低著頭想了想,臉上帶著清淡的笑。
容謹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黑色的賓利開走,長安才踩著台階,一步步走進公司大門。
她還沒走到辦公室,就在門口碰到了周子越。
“沈總,顧氏那邊的人,已經在會客室等了很久了。”周子越簡單的說明了情況。
長安垂眸,眼神暗了暗,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來的是誰?”她問。
“顧司杳和沈雲希。”周子越說出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看長安的臉色。
這兩個人大概是她最不想見的人。
可偏偏湊到一起,談的還是公事。
“走吧。”她彎了彎唇,抬頭的時候,有細碎的發落在兩頰,一雙清淡的眼睛並沒有情緒變化。
既然他們都敢自動上門,她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左右難堪的都不會是自己。
白氏會客室,落地窗采光很好,還未落下的夕陽光線直接照進來。
長安走到門口,腳上的步子頓了頓。
從她的角度就可以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顧司杳,手裏拿著手機,手指時不時的滑動著,低著頭看屏幕,細碎的短發正好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眼底在想什麼。
沈雲希就坐在他的邊上,微微靠著,還是溫軟的模樣。
長安踩著輕便的平底鞋,走過去在兩人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長安姐,你來了。”沈雲希見她進來,精致的臉上帶上微笑,跟她打招呼。
顧司杳聽到動靜,抬頭,就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清淡的眼睛。
長安就那麼看著他。
“顧總,這次是來談公事的?”話是對著顧司杳說的,視線看得卻是沈雲希,眼睛裏也帶著笑,可是並沒有半點溫度。
“你覺得我對著你,願意跟你談私事?”顧司杳的聲音很淡漠,字字句句都帶著嘲諷的味道,仿佛要在她的心口砸出一個坑。
“那顧總帶她過來,是特意來惡心我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清淡,連帶著臉也沒什麼情緒波動,隻靜靜的看著顧司杳。
“長安姐——”沈雲希聞言,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一隻柔軟無骨的手緊緊的抓著顧司杳纖長的手。
氣氛瞬間僵持下來。
顧司杳抿著薄唇,醞釀出諱莫如深的笑意,黑色的瞳眸透不進光,直直的盯著長安,眼底仿佛蘊著明顯的怒意。
她竟然敢在自己麵前,指著沈雲希說惡心她。
這簡直就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
“沈長安,你是不是真的不擔心我對你趕盡殺絕?”他盯著她的臉瞧了十幾秒,薄唇吐出來的字句都帶著刻入骨髓的冷漠和狠辣。
長安笑了笑,回視的眼神不閃不避。
“顧總覺得是,那就是了。”她的睫毛動了動,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顧司杳見她仍是彎著唇的模樣。
他真的是討厭死,沈長安這副什麼都看不見眼裏的態度。
那清淡的笑,精準的刺進顧司杳的心尖上,怒火燒得更甚,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戾氣!
沈雲希坐在顧司杳身邊,敏銳的感受到他的情緒。
眉頭忍不住皺了皺,挽著他的手緊了緊。
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溫婉柔弱的模樣。
“長安姐,司杳哥已經答應我進顧氏上班了。”她對著長安溫溫柔柔的笑,語氣裏卻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長安聞言,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動了動睫毛,看了看沈雲希。
沈雲希抬頭,就撞上她清淡的眼睛,可眼底沒有溫度的笑意,如同一根芒刺,刺得她有些心虛。
不自覺的就挪開了視線。
很快就平靜下來,她有司杳哥護著,又何必怕沈長安。
“以後跟白氏合作,雲希也會參與。”顧司杳接過話,黑色的眼睛盯著長安看,冰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如果被我發現你欺負她,沈長安,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也對,顧總有的是辦法讓我後悔。不過,那又怎麼樣?”長安抬眸,眼睛溫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對付沈家的那些人,不過是早晚的事。
“能夠叫她難堪的事,我一向願意樂此不彼去做。”她的唇邊噙著笑,繼續開口。
顧司杳就這麼看著她,一雙眼睛又黑又深。
她向來都是這樣的性格,他也毫不懷疑她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