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穎與沁靈黛玉三個,這會子卻正坐在內殿右側的小暖閣裏,小小聲兒卻熱絡的敘著分別這幾日的寒溫。
原本黛玉是不欲來的,因此在今兒個一早墨穎坐了車到富察府接她時,便推辭道:“姐姐知道我素來不喜歡太過喧雜的場合,況此等喜事兒,必定京城裏但凡有點子體麵的人家,皆會趕著去奉承湊趣兒的,倘被我外祖家或是與其沾親帶故偏又認得我的人瞧見我並未回揚州,仍留在了京城,反倒橫生枝節,因此妹妹今兒個是說什麼亦不能去了。”
話音剛落,墨穎便嗤笑道:“說句不怕妹妹惱的話兒,那寧榮二府算個什麼東西兒,那樣兒場合也是他們配去的?妹妹隻管放心罷。況便是被認識妹妹的人瞧見又何妨,難道那賈府倒敢上門來接人不成?真要如此,我第一個先兜頭吐她們一臉子的唾沫兒,再命人打得臭死扔出去,橫豎前兒她們欺負你的賬我還未與她們算呢!”
之前黛玉才來富察府不久,她與沁靈便已知道此番黛玉之所以會憤而離開賈府的真實緣由,當即兩塊兒“暴碳”便嚷著要打上門去,還是黛玉再四勸止,又說倘真打上門去,豈不是暴露了自己如今的所在地,明兒給自己自找麻煩?她兩個方沒有去的。
如今聽得黛玉又因這個緣由,竟不去出席他表哥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日子,因此一開口便沒了好話兒。
說著又作小伏低狀兒,不住搖著黛玉的皓腕兒說好話兒:“妹妹隻當是去陪我嘛,待會兒我一個人在那裏,連個說話兒的人亦沒有,豈不寂寞得緊?況你不想見你二姐姐了?這幾****也想你得緊呢。”
黛玉被她磨纏得受不了,隻得笑道:“罷了罷了,我與姐姐一塊兒去便是了。”一麵又嘲笑她,“這般臉皮兒厚,那裏像個作姐姐的?”
墨穎見目的已達到,自然不會計較她的嘲笑,況平日裏原是玩笑慣了的,因緊著催促紫鵑雪雁與她妝扮了,便拉著她一同出了門子,於是方有了黛玉出現在新四貝勒府上這一出兒。
卻說黛玉與墨穎沁靈二人,正聚在弘曆新府邸內殿的小暖閣裏敘著別後的寒溫,忽然墨穎的母親鈕祜祿福晉進來笑道:“才和惠公主來了,指名道姓要見你,整好兒我忙得氣兒都喘不勻,說不得將她交予你招呼了,可別慢待了她才是。”
聞言墨穎不由笑道:“倒忘記她是素來好看戲好熱鬧的了,今兒這種熱鬧場合,豈能少得了她?隻不知這會子她在那裏?”
“這會子她正在外麵兒與眾親王福晉們見禮問好呢,罷了我就引了她來。”鈕祜祿福晉道,一麵又再四叮囑不可慢待了她。
墨穎一疊聲兒的應罷,送了她母親出去,方回來笑向沁靈黛玉道:“這和惠公主原非當今皇上的嫡親公主,乃怡親王之女,因皇後娘娘喜歡女兒,遂接了她養在身邊,與四表哥五表哥亦是素來慣熟的,因此過會子你們兩個可得好生會會這個未來的小姑子才是……”
一語未了,二人已異口同聲笑啐她道:“淨知道胡唚,看我們不撕了你的嘴兒。”
“什麼小姑子啊?誰又要撕咱們墨穎格格的嘴兒啊?”
二人正欲撲上前撕墨穎的嘴兒,冷不防一個聲音自背後傳來,二人唬了一跳,忙回頭看去,卻見一位穿著淡綠水仙花兒旗袍,梳著把子頭,戴著旗頭,瞧著約莫十一二歲的美麗女子滿臉笑意,娉娉婷婷的被一眾宮女嬤嬤簇擁著進來了,小小的暖閣霎時顯得擁擠不堪,女子見了,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揮手打發了眾人出去。
這裏墨穎見了她,忙上前行禮道:“墨穎見過和惠公主。”
後麵兒黛玉與沁靈方知來人便是和惠公主了,因忙斂神正色,亦跟著行禮道:“見過公主。”
和惠忙伸手虛扶了二人一把,一麵又笑向墨穎道:“咱們都是自己,快把你這副樣兒收回去,我可不愛瞧。”
“既是公主不愛瞧,明兒我可省事兒了。”墨穎原與她就頗熟稔,隻不若弘曆弘晝那般乃嫡親的表兄妹罷了,因順水推舟接道,說著又笑指黛玉與沁靈道:“公主,這是我兩個結義的妹子,一名‘黛玉’,一名‘沁靈’,公主瞧瞧可還好?”
和惠聽說,忙一手拉了黛玉,一手拉了沁靈,從頭至腳細細瞧了一回,方嘖嘖笑道:“說句不怕墨穎你惱的話兒,如今‘滿蒙第一美女’的稱號,是輪不到你囉。”說著又細細瞧了黛玉一回,心裏忍不住直感歎世上竟還有這等美貌靈秀的女子,實在是將自己生平所見之所有美貌女子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