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過一盞茶,又聞得愛妻都這般說了,弘曆方稍稍緩和了一些兒眼色,但仍不願意開口說話兒,隻拿眼示意讓弘晝說。
弘晝收到他的眼神,狠狠的點了一下頭,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方恨聲兒道:“昨兒個夜裏位於正陽門東街停放十三叔靈柩的賢良寺被人給毀了,若非守靈的護衛們拚死護著,連十三叔的遺體都要被搶走了!據探子來報,是弘皙和賈元春那對兒喪心病狂的狗男女,為了能讓皇阿瑪急怒攻心,繼而再次病倒,方便他們動手,而派人去做的……”
一語未了,弘曆已用比冰水浸泡過還要冰冷幾分的聲音打斷了他,“明兒待大局定下來以後,一定要將那對狗男女挫骨揚灰!”
沁靈原就對此事不甚知祥,聞言後隻後狐疑著一張俏臉未發一語,倒是黛玉在撲捉到怡親王的遺體並未受到損害,稍稍放下一些兒心後,便忙又急聲兒問道:“那皇阿瑪的情緒身體有沒有因此事兒而怎麼樣兒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兒,弘曆怕嚇壞了黛玉,遂有意收斂了一下兒滿臉的戾氣,方強自作出一臉的平靜向黛玉道:“皇阿瑪氣得嘔了血,所幸太醫說隻是急怒攻心,並無大礙,這會子皇額娘正寸步不離的伺候著。”
微微點了一下兒頭,黛玉忽然向沁靈道:“不知姐姐可否去廚下瞧著下人們弄幾道小菜兒上來,晚膳時咱們都未吃什麼東西,這會子餓得我心燒得慌。”
聞言沁靈亦不介意黛玉是有意支開她,反而笑道:“樂意至極,橫豎我在這裏亦對你們說的話兒有聽沒有懂的。”說著果真轉身蹦跳著去了。
這裏黛玉方向弘曆弘晝道:“那你們預計下一步怎麼樣兒呢?”
弘晝見問,先就惡狠狠的道:“還能怎麼樣兒?自然是明兒一早便點齊人馬,衝到理親王府,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了!”
話音剛落,就見黛玉已蹙起一雙黛眉反問:“然後讓天下人都說皇阿瑪罔顧先皇遺命,妄殺先皇嫡孫,讓皇阿瑪與十三叔這麼多年以來的部署與安排都白費?”
“呃……”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兒,幾乎不曾將弘晝當場噎住,半日方赧顏道:“是我欠考慮了。”一麵又向弘曆道,“怪道今兒個皇阿瑪要一再的命我不可輕舉妄動呢,敢情兒還有這一層兒顧慮。”
弘曆瞪他一眼,道:“你才知道,果真是個豬腦子!”
說得弘晝又氣又委屈,卻是敢怒不敢言,再看一旁弘曆與黛玉都已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方自我解嘲道:“罷了,能逗得四哥四嫂開懷一笑,也算是我小功一件兒了。”說著自己亦笑了起來。
笑畢,黛玉方問弘曆:“皇阿瑪怎麼說的?”
“皇阿瑪還未發話兒,但隻皇額娘吩咐讓咱們兄弟將此事處理了便好,免得皇阿瑪勞心勞神的,不利於龍體的康複。”弘曆答道。
微微頷了一下首,黛玉道:“皇額娘是對的,如今也是時候該你們替皇阿瑪分憂了。”說著話鋒一轉,“隻不知你們可想好該怎麼做了?”
弘曆聽說,笑而不答,反問她道:“那依妹妹之見,咱們可該怎麼做呢?”
聞言黛玉不由淡淡一笑,道:“分明哥哥心裏已有了主意兒,偏還要來考我。罷了,既是哥哥有心考我,少不得我多嘴說一說自己的一點子愚見了。”
說著頓了一頓,方正色繼續道:“憑理親王府的財勢,那裏有能力長期養著那三千死士?而他們緣何一直遲遲未行動?所忌憚的不過是皇阿瑪的威名罷了。尤其如今理親王府的嫡子又沒了,憑他們是誰,亦是不敢輕易打這場他們贏麵兒並不算大的仗的,因此他們才會想出冒犯十三叔遺體的愚蠢法子,以期能氣倒皇阿瑪,讓皇宮乃至整個京城都為皇阿瑪龍體有恙之事兒操心,而疏於防範,繼而有利於他們的行動。”
“咱們倒不如就與他來個將計就計,明兒便放出消息,說皇阿瑪因著賢良寺之事兒而氣病了,如今已是臥床不起了。到時理親王府自然按捺不住,必定會有所行動,咱們再要出兵鎮壓,可謂是名正言順,怎麼亦不會落人口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