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方槐桐竟會善待小公子,這到是出乎意料。”
“為何您會這麼說,明公子是方槐桐的女婿,方槐桐會善待明公子是很正常的事。”
明叔的臉更加陰晴不定,向我緩緩說道,“你一定聽說過二十六年前明家的事吧?”
“你是說……那場大火嗎?”我問明叔。
燭光將明叔的臉映得忽明忽暗,“那場大火,將明家上下百餘口人盡數燒死。而事後,官府卻隻是簡單的定為失火,草草的結案了。我卻知道,這場大火來得不尋常。雖說當時是冬天,而且是半夜,天幹物燥容易起火,但是,就算是火勢再大,總會有值夜的人發現,不至於莊裏的人盡數被燒死。所以,事後,我便暗中調查了起火的原因,以及那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經過一翻調查,發現起大火是從後宅的書房開始燒的。書房附近的地麵有著一條條的烏黑痕跡,是火油燃燒後留下的印跡。很明顯,這是有人在縱火,而且用了火油來將火引到別的屋子。”
沒想到當年那場大火,竟是被人縱火。
“為何您對明家的事如此上心?您到底和明家有何關係?”
明叔忽然滿麵淒涼,“我本是明家的管家,當年那場大火,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夜,整個莊子的人全部睡得死死的,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失火了。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時,明家已經是一片廢墟。明家的人全部被燒死,隻有我因為習慣在房間放一缸水,至使房梁打破了缸,將我身上的被子及衣服浸濕,才逃過一劫,隻是少了一條胳膊。那天醒來之後,我便懷疑,莊子裏的人可能全部中了‘一夜深眠’。‘一夜深眠’是老爺製的一種安神藥,有失眠症的人服用後便會緩緩入睡,不易被吵醒。而且藥效緩慢,無色無味,很難被人察覺。”
“那您查到是誰縱的火嗎?”
“原本我一直想不通是誰放的火。但是,事後的第十年,當我再次見到方槐桐時,我便明白了。想當年,方槐桐企圖偷老爺的《百毒經》,被老爺發覺,關了禁閉。結果在第二天的夜裏,方家便走了火。關禁閉的地方是後院的柴房,如果縱火之人不是他,在如此易燃的柴房裏,他定會被那場大火燒死。但是他卻好好的活著,所以說,這場火即使不是他放的,也與他有關。當年的事情非常蹊蹺,報官後,官府的人似乎不太樂見有活著的人,每發現一具屍體都要補一刀,見到此情形,我趕忙趁亂溜走。”
“明叔,你有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明公子呢?”
明叔歎了口氣,“要我如何去說?當少夫人和小公子回來時我也不敢與之相見,隻能看著他們在江寧流浪。如今小少爺遠在樂清,我想見到他更不容易,所以這件事一直沒機會告訴小少爺。”
是了,一件已經定下的案子,就是官府員的一個業績,一個榮譽。我想,官員們一定不會樂見一個可以將案子翻案,破壞他功績的人出現。如果這個人出現了,官員們十有八九會將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