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濃,熱鬧的氣氛也漸漸沉澱下來。
瀚錦苑裏,一如往日的安靜。
司溫明靜靜地躺在床上,手握著華玉所送的那枚玉,期望它能趕走身體裏泛起的寒冷。
“哥!哥!”門外,司溫明扯著大嗓門叫著他。
“二少爺,大少爺已經睡下了,你明天再來吧。”紅月小心翼翼的勸道。
“周二公子說他在船上吹了夜風著涼了,我得看看他才放心。”司溫明堅持著。
“啊?著涼了?”紅月不解的望著他,“世子剛剛回來的時候好好地啊。”
司溫玉皺眉:“我進去看看。”
“吱呀。”
司溫明聽見兩人踏入屋子的腳步聲,他想坐起來,可惜身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完全不聽他的使喚。
紅月撩起帳子,原本昏暗的帳內瞬間明亮起來,司溫明慘白的臉色還有忍痛的表情馬上暴露在兩人眼前。
“大哥!”
“大少爺!”
司溫明緊了緊手裏的東西,感覺玉玨裏的溫暖傳入掌心,這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快去把秦太醫上次開的救急的藥丸拿來,還有趕緊派人去他府上請人。”
紅月應了一聲就急匆匆地朝外跑去,在門口時腳步還踉蹌了一下。
“哥,你老是這樣!”司溫玉顯得很氣憤,“不舒服偏又不告訴旁人,非要一個人撐著,要是哪天真熬不過去你讓爹娘怎麼辦?!”
司溫明此刻沒法和他爭辯,也不想和他爭辯,不想因為自己的病拖累任何人,這是自小就根深蒂固的想法。
司溫玉掖了掖他肩膀上的被子,然後偏過頭不去看他的臉,也不再說話。
不一會,這個平日裏異常安靜的院子就喧鬧起來,閃閃的燭光照亮四周,如白天一樣。
司溫明吃過紅月拿來的藥丸後,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原本僵冷的身體也慢慢恢複了知覺。
司溫玉和紅月鬆了一大口氣。
司溫明剛想說自己沒事了,沒想院子裏卻響起母親焦急的聲音。
“明兒!”
“怎麼把母親驚動了。”司溫玉看起來很是懊惱。
紅月低下頭不敢回話。
司溫明低聲說:“都叫人去請秦太醫了,哪裏會不驚動母親呢。”
“明兒,你怎麼樣了?”
伴著這焦急的聲音出現的不僅有司夫人,還有現任靖國公司靜剛,以及司夫人身邊常年服侍的兩個大丫鬟。
司溫明此刻已經可以坐起來,他朝著擔憂他的父母輕輕笑了笑,“吃了秦太醫早前準備的藥丸好多了。”
司溫玉將探視的最佳位置讓給爹娘,和紅月一塊站到床尾。
“又不是第一次了,娘你別緊張。”司溫明將手伸出被子,握住司夫人因為緊張而略微顫抖的手。
靖國公司靜剛常年表情嚴肅的臉,此時也是充滿了擔憂之色。
“聽說你今晚出門了?”
司溫明心裏一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今日七夕,想著肯定很熱鬧,忍不住去湖上轉了一圈,卻不想吹了點夜風,受了涼。”
“嗯!”司靜剛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以後出門多帶兩個人。”頓了頓又道:“有事還是白天出去吧,夜裏天涼。”
司溫明點頭:“是,我以後會注意的。”
“秦太醫怎麼還不來?”司夫人的情緒平靜下來不少,“我早說最好請個大夫住在府上!花不了幾個錢,明兒發病也可以及時趕到。”
“那些平常的庸醫請來了也沒用!”司靜剛麵露不愉。
“秦太醫肯來給我看病已是我的福分,如果不是他,我這條命恐怕早就不知道丟了多少次了。”司溫明緩聲說道。
秦太醫原名秦茂尋,是太醫院的院首,平時隻負責給皇帝和皇太後看病,如果不是皇帝特指,就是皇後都請不到他,之所以來給司溫明看病還是看在司靜剛曾經對秦家有恩的份上。
司夫人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點不妥,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外麵小廝稟報秦太醫到了。
“快請進來!”司靜剛大聲說道。
剛說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就跟著小廝進了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