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地震後第二天,他們作為第一批醫療救助隊被分撥到前線。

Shirley也在其中,今天是17號,距離薄安生手術還有兩天的時間。

她本應該留在S城,他和Shire都需要她。

但她想了一晚的結果仍舊是沒有變的,她要去。

薄安生不允許,理由很簡單,不願意她去冒險。她有Shire就應該負起責任,他甚至用Shire來說服她,他是相當嚴肅的。

她也是認真的,並非玩笑。

兩人冷戰了兩天,還是他先低頭。

去的那天,天氣不大好,他沒有來。

Shirley是坐的運物資的飛機,她同其他幾位急救醫生一起待在貨艙裏,沒有好的條件,大家都是捱過了一路,從飛機上下來,她就跑到一邊去嘔吐,胃液都被她吐出來了,真是相當難受。

等她平息了,抬起頭,看到周圍的景象,她才意識到這並非是S城,而是一個全新的戰場,到處是呻吟和呼救,麵前的房子都被撕裂,以可怖的姿勢僵立在她眼前。

她的嘴巴裏被沾染上煙火氣。

S城。

Shire望著天空劃過的白煙,歪頭問他:“叔叔,你在生媽媽的氣嗎?”

薄安生將他從膝上抱下來,嘴唇有些發粘,他說:“有一點。”

Shire笑,“隻有一點嗎?你很多天沒有和媽媽說過話了!”

薄安生撩起他額角的軟發,現在Shire已經敢和他開玩笑了,他該欣慰的,但胸口不是很舒服。

“叔叔不希望你媽媽去。”

Shire點點頭,“我知道啊,熙姨說你是在保護媽媽。”

“Shire支持她嗎?”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又說:“papa總是支持媽媽的決定的,那Shire也要支持,那裏有很多小朋友需要媽媽去幫他們……”

“Shire真乖。”

Shire一直在瞟他手腕上的靜脈注射針頭,小心地伸手過去摸了摸,又可憐巴巴地瞄了他兩眼,“叔叔,你什麼時候出院?”

“很快,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你媽媽,我還有話沒告訴她。”他望進那雙黑晶色的眼眸,神色溫柔。

他又看了他兩眼,怕他騙人似的,後才點點頭。

D城。

同行的小然替她包紮傷口,Shirley已經麻木。

或許是見到太多的死亡,鮮血和破開的皮肉已經無法激醒她的神經。

今天,真的算是死裏逃生,他們這一隊在新幹線救治傷員,餘震突然發生,她當時站在列車頂上……若不是有人抓了她一把,她早就被震到裂隙裏去了。

現在,她還能活著回來,吃一塊塗著草莓醬的麵包,真的是溫實和幸福。

醫用手套根本派不上用場,她望著滿是小傷疤的雙手,動了動十指,感念救下來的生命。

小然看到她手上的戒指,驚奇,“夏醫生?你結婚了?”

她有點累,仍是點頭笑了笑。

“我以為你和我一樣是青年誌願者呢,是我少見多怪了,夏醫生的老公真有眼光。”小然捂嘴笑。

Shirley望著她,有些出神。

大家都已經到了疲勞期,晚上睡在帳篷裏也不敢閉眼睛,一直就怕有人來喊自己起不來,隻有她,一直笑嗬嗬的,睡得比他們還少,精神卻好得不行。

Shirley正想問她,帳篷的簾子卻被猛地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