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太後在那裏敲打章麗姿,明月打點了心情,終是知道這是躲不去的事,收拾了行裝,便準備要去朱祐樘那。
因是太後擔心朱祐樘會讓萬妃害了,所以一直賜他住在太後慈華宮的配殿,這樣的事,當然還要去給太後請個安,謝個恩。
明月心裏本來就有事,當下又是暑熱正重的時候。
於是一路走去,便出了一身汗,出來的時候,皇後本就特意囑她換上了一身“得宜”的蓮湖色綰紗宮裝,那衣服最是輕透,此時一出汗,薄薄的衣服早就貼在了身上,明月隻覺得自己如是半裸的一般。
可是太後卻不會體諒她的心情,這麼大熱的天,卻隻讓她與皇後兩個人便在回廊下候見,不多會,便曬的明月有些頭暈發脹,她本來就一直虛損著,雖然自己一直暗中在將養,可是底子不好,這些天又折騰,便是華陀再世,也不能這麼快恢複,何況她還不想讓人發現,她在醫道上的才能,難免更少了幾分主動。
正在虛耗的時候,朱祐樘從禦呈書院裏下了課,遠遠看見明月站在那裏,衣裳輕薄的讓人汗沾在身上,當下隻覺得額頭上的突跳了一下,也不知道多做幾分門臉,更沒注意皇後就坐在一側不遠的回廊處僅有的一點餘蔭下,過去便劈頭蓋臉的喝訴道:“沒看見陽光這麼毒啊?也不知道尋個陰點的地方候著。”
“啊!”明月本來就讓暑氣熱的有些發暈,此時猛然間讓他這般一嚷,一時反有些回不過神來。
皇後本是帶著笑的坐在一側,看著朱祐樘過來,沒見著自己,心裏隱隱生了幾分不快,但見他這般待明月,心裏來回生了幾個念頭轉動了一下,終是笑著說道:“這可是瞧,本宮在娘家待字閨中的時候,常聽奶娘狠狠的罵兒子說,有了媳婦就忘記了娘,當時不懂得奶娘的心思,此時看見祐樘這般心疼明月,可算是明白了。”
“娘娘……”明月一聽皇後這話頭,立時硬生生的逼著自己眼睛立刻潤濕起來,然後用衣袖抹了抹眼睛。
朱祐樘一下子有些慌了,本來聽了皇後這話,他已經有些自覺唐突了,何況剛才皇後一直坐在背蔭處,他居然完全不覺,這已經是一大失措,此時又見明月哭了,這本來心裏還生了幾個主意,也完全束手無策了。
“這是怎麼了?幹什麼平白無故就哭起來了?”皇後站起身來,忙拉過明月,拉下她的袖子,輕聲細語的說道:“別用衣袖擦眼睛,不幹淨。”
明月雖與皇後一向還算親近,可是皇後必竟是皇後,那身份在那端著,何曾如此待她?她此時擠點眼淚,本來,隻為讓朱祐樘找個理由好下台,此時看朱祐樘還沒有反應,反是皇後借了過去,不由抬起頭來,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一側的朱祐樘。
朱祐樘卻隻見她的眼睛紅紅的,心下更生了幾分憐惜,然後趕緊說道:“這,是兒臣失了禮度,還請母後責罰,隻是……兒臣初入宮時,人人對兒臣的身份多有質疑,少有人能以平常心和婉的對待兒臣,隻有一次母後讓明月給兒臣送過一次齋點,兒臣隻記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兒臣這樣好,兒臣記掛明月,也是因為感念母後當初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