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蘇映約居然落下淚來,梨花帶雨,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
典型就是一個可憐女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朱祐樘點點頭,並沒說什麼,正打算回來,卻被她塞了一條帕子在手中。
明月有些憤憤不平,想掀了簾子叫他回來的,可一拉開簾子就撞上了蘇映是的胸膛。
明月有些驚詫地抬頭看他,他隻皺著眉,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那邊正在發生著什麼,遞給明月一把折扇後便快速離開了。明月驚呆了,握著折扇竟也忘記了要去拉朱祐樘上車來。
他回來的時候手中並沒有拿著帕子,見到明月手中的折扇卻愣了愣,盯了一會便伸手拿了過去:“這是誰的折扇?”
話才說完他已經明了過來,明月瞥了一眼,依稀看見上頭有幾行字,又看看他諱莫如深的臉,想來他定是看到了什麼信息,知道了是蘇映是送的。雖然有些慶幸他沒有再問下去,省的明月尷尬起來,可一方麵明月又忍不住擔心。
沒見著那些字,不知道蘇映是到底寫了些什麼話,這蘇映是真有些不知分寸,不曉輕重的樣子,可不要觸上了朱祐樘的那個神經,為了這麼一個人,與蘇家翻臉就太不值得了。
結果證明,明月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馬車行駛了片刻,朱祐樘突然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然後突然叫車夫停了車,拿了蘇映是的折扇下車去了,還吩咐現將明月送回宮去。
“……”明月差些就喊出來了,頓了頓,話轉了一個頭說道:“你幹什麼去?萬貴妃與皇上雖然讓太後拘在麵前奉疾,可是你也不能太放囂了。”
遠遠地望見朱祐樘轉回身來說了些什麼,然後向明月招了招手,但街上太喧囂,明月是半個字也沒聽見,他的手勢也不知道想要表明什麼含義,於是隻能作罷,忐忑著心隨著他們回了宮。
一回宮,信瑞就帶著一群宮人迎了上來,還有好些生麵孔,不知道是他什麼時候結黨營私的成果。
後來才知道,這些是其他殿裏的宮人,平日裏受了明月的恩惠,記著明月的好就自發地同如意來迎接明月了。其實那也算不了什麼恩惠,隻是調整了值班製度減輕了他們平日裏的工作量,月錢又發的豐厚了些,但也是看在他們的工作態度上的,沒想到竟然還能收買人心。
“淑女,您總算回來了,如意可惦記您了!”說著居然想要哭出來,虧是冰含看見了侍女長如意的這副狼狽樣,趕了上來將如意從明月身邊拉開。
“這麼久沒回宮,看來沒人管著你,倒是越發的不懂規矩了?!”
如意見著冰含的潑辣像便服了軟,拿袖子擦著眼淚連聲哀求:“好姐姐,如意也是太想淑女了,這才是失了態。”
“你哪是失態呀?簡直就是丟人!”冰含白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是!”如意又轉向明月,“淑女,您剛回來快回去歇歇吧,如意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接風酒。”
明月看著他們也笑了,敲了如意的頭:“不就是在京城嗎?哪用得著接風?”
“可是這宮裏宮外兩重天,要相見淑女一麵不也比登天還難?”
“這話倒是不錯的。”突然想起了朱祐樘來,擔心他在外頭鬧出什麼事,況且他見了蘇映是又是絲毫不比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來得差,“冰含,信瑞在哪裏?”
“他半路就跳下去了。”
明月和如意又一愣:“跳下去了?”
冰含點了點頭:“夫人和殿下……哦!是淑女和殿下的馬車一停他便跳下去了。”
大概是追朱祐樘去了。那便好,有他在身邊守著明月也稍稍能放心了。
進了宮門沒多遠,馬車又被攔了下來。冰含與明月同坐,探了腦袋出去,回來說是如意和一群大臣等在外頭等著拜見明月和朱祐樘。於是明月又一次掀了簾子下車去。
他們見了明月便拜下了。
“諸位大人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吧。”
“謝淑女。”待他們起身便一個個都張望起來。
“殿下還未回宮,要是諸位大人有什麼要事稟報就請等殿下回來了再行彙報吧。到時明月……本宮會差了人去通知各位。”
“是,淑女。”
“那諸位便先回去吧。”
一回宮就有這麼多事,但終究是回了院子。
等了一個下午也不見得朱祐樘回來,於是明月又派了宮裏的侍衛出去暗中尋找,可到了傍晚也不見得朱祐樘回來,派出去的人也沒有回來,這就愁煞了明月。
“淑女,您先吃飯吧。”
冰含從外頭回來,在門口杵了半天才敢進來。
明月院子中吃得雖是平常,但外頭的夥食也終是難比的。可看著這一桌菜,明月哪有心思吃呢?他無頭無腦地就去了,真沒見過他這麼衝動的時候。
“殿下……”冰含歪了腦袋想了想,道,“是有主意的人,侍衛功夫又好,定不會出什麼事的,淑女不必擔心。”
“但願如此……“明月望了一眼冰含,又忍不住歎氣,“可明月隻擔心他會去尋蘇映是的麻煩,要是一個衝動動起手來就不得了了。他向來是看他不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