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的話既然已經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明月和朱祐樘也沒有餘地拒絕。即便是知道他的這番話不懷好意,更是妥妥的圖謀不軌,但事到臨頭,也隻得硬了頭皮去應對。於是朱祐樘笑了笑,甚是爽朗:“既然如此,還希望不要委屈的貴國的郡主才是了,必竟遠來是客。”
“不委屈,不委屈……”笑著,那人便交代了身後的人出了殿。
殿中雖依舊是熱熱鬧鬧,說說笑笑,但明月都知道這樣的情況便叫做勢成騎虎,他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不言而明。
不多時那叫華陽郡主的女子就被請來了。她一來,全殿的人又齊齊向她望去。
隻見進來的人蒙著麵紗,手抱琵琶半遮麵,一身大紅衣裙,裙擺甚長,金邊翻滾,中間的腰腹出全是縷紗,內裏的雪白肌裏若隱若顯,看著格外誘人。
行走動作之間,身上的樓紗輕輕飄動,那腰線更加款款,她走到中間位子,徐徐下擺,微微頷首:“元昊國華陽見過大明國殿下。”
聲音也甜得發膩,聽著也柔情似水,婉轉嬌俏,當真是一個銷魂尤物。
可銷不了明月的魂,她隻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慢慢擰緊了自己的衣邊。
“郡主快快請起。”
“謝大明國殿下。”那女子又一次穩穩下拜,抬起頭來,從燈下看去,她臉上的麵紗已經半透,隻見白紗上一雙眸子,光含水,眼波橫斜,炯炯盛情。
看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朱祐樘不放,眼珠子又轉啊轉,明月就不高興了:她這是什麼眼神?就如是要把朱祐樘吃了一般,也太放蕩了些。
“如今華陽郡主也來了,那就看看元昊國的郡主有什麼本事吧。”
明月正氣著,汪直卻站起來,笑得一臉無害,但明月知道他此時一定是看她惹人不高興了,幫襯著明月的。
那華陽郡主這才注意到了那個華美的翩翩男子,微微轉過身來又是一陣眉眸轉動,見汪直是溫溫笑著並不為所動,她便笑了。
“恭敬不如從命。”說完便又向眾人施了禮,然後站著撥弄起琴弦來。
彈得倒是不錯,可惜明月就是不怎麼喜歡他,就像朱祐樘就是不喜歡人家應如是一般。想到這裏,明月向下頭望了望,沒看見有新人在場,全都是些舊臣子。而那華陽郡主卻彈得正歡,漸漸跳起舞來。舞跳得不錯,可明月看著她怎麼就老是將眼睛往這邊瞟呢。不對,心裏猛地一怔,轉過頭去看朱祐樘。
她……不會是元昊國故意派來勾引朱祐樘的吧?
看看華陽郡主,再看看朱祐樘。他雖笑著,但幸好還皺著眉。
曲調越來越高,速度也原來越快,琴弦錯雜,嘈嘈複切切,真有如那玉珠大大小小落玉盤了。華陽郡主的舞也隨著琵琶曲月跳躍歡快,轉身又旋轉,隻見群紗飛舞,縷紗全揚開了,透在燈光裏,隻見那紗下身子就如是玉製而成,光潤而誘人。
明月承認自己有些吃味了,坐在地下的汪直笑看著明月,叫明月又氣又羞。人家在這裏受著煎熬,他卻在那裏看熱鬧,虧明月心裏還這麼記掛他,真是養了白眼狼了!還有還有,那些元昊國的使臣自然是得意洋洋的,看得投入,可更氣的是朝上的好些老頭官,居然也色迷迷地看著人家大姑娘,害不害臊呀!
可就在明月跟汪直暗暗較勁的時候,眼前紅光晃過,那討厭的華陽郡主居然踏著玉階上來了,她正輕彈琵琶掩住那粉嫩嫩的嬌顏,隻露出一雙眼眸,那眸上也不知道是塗過什麼眼影,在燭光裏映的灩灩生輝。
她簡直就是欠抽!可明月心裏窩火歸窩火,明月總不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發起飆來,自己的顏麵況且不說,這朱祐樘又是極愛麵子的,明月這淑女也是當給這麼多人看的,明月丟了人,就是這麼多人丟了人,整個大明國也會因為明月丟國的。於是,明月隻能忍了,麵子上卻還要裝作很欣賞的樣子,真是虛偽得透底!
地下的人自然是看出了情況有異,不再色迷迷地看著,倒是相互看看,皺起眉頭來。
朱祐樘牽了明月的手暗暗用力,一手拿著杯子優優雅雅地喝著小酒,臉上卻是一貫的風如花的笑容。可就在那女子在離朱祐樘不到五米遠的距離,突然一個轉身扯下了麵紗,帶動了衣服也敞開了胸襟,露出白花花的肩膀來,使得朱祐樘都一口酒沒飲好,輕咳了兩聲。
那女子的麵容嬌好,隻見她嬌嫩的尖下巴微微上揚,一雙唇朱俏圓潤,看著格外引人心熱。
看著朱祐樘臉色不變,反是輕咳了幾聲,她的臉色也微微一黯,悻悻地又抱了琵琶跳著下去了。
一曲完畢,明月的這顆心也送算著落下來了。方才她這般上來,明月還真擔心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要非禮朱祐樘了,幸好他表現“良好”。
她下去後朱祐樘隻悄悄地跟明月說了一句:“嚇死我了。”
事後明月問他,怎麼是“嚇死”了,而不是“美死”了。他道是,平日裏明月穿得比她少的時候多得去了,就這樣沒有什麼稀奇之處,更何況他還是覺得明月比較有誘惑力,所以就不為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