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這院中有多久,這一抬頭這才發現,已經月華初上,一陣輕澀的冷風吹過,不自覺將身上的衣物裹緊,回到房裏時,聽到更夫已經從門口經過,敲了二更,還是不見楊應寧的影子,他從下午說出去打探一二,便一直不曾在回來,明月冰涼的小手捂住一杯熱茶,一邊看夜景,一邊品茶,其實心裏焦煩萬分。
再說楊應寧,此刻便是一直守候在大院的門口,從小林等人回來,他便一直在暗中進行監視,可是除了他們一行人,普還有一個替酒樓送飯來的老太婆,沒有一人進去見過小林,這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看來這個幕後黑手的耐心,不是一般的好。
二更剛剛敲過,隻見更夫手持更鼓從前麵走過,這才驚覺時間已經不早了,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隻見兩個人全副武裝地躲在拐角的陰暗處,以為藏得很好,還在交頭接耳,可是站在楊應寧這樣的角度,便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兩個笨蛋來也不知道來幹嘛的。
這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剛想下去阻止兩人,卻發現兩人眼神有異,這才順著兩人眼神望去,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刻意捂住自己的臉,悄悄地從門口溜了進去。
楊應寧忍不住偷偷躡在了後麵,看見對方進了院子,偷偷向後潛了進去。
進到裏麵,隻見窗上透出小林的身影,他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黑衣人果然去敲門,小林連忙打開門,隻聽黑衣人小聲說道:“老爺讓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了你讓我們找到的東西,請你馬上到城西最大的妓院溫柔鄉裏來,你要找的人在貴賓雅間中!”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小林連忙拉住他,問道:“我爹是什麼時候找的你們,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對方卻看也不多看了他一眼,那樣子顯得毫不留戀,裝模作樣地正色道:“就是這樣,我現在就趕回去看著,要是有什麼樣的變數,我再來通知你,還有,不是我說你,該打聽的打聽,不該打聽的我能隨便問嘛,老爺沒說,我那知道,要不要來隨便你。”
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居然沒有驚動其他人,小林躊躇了片刻,看見對方人已經一溜煙兒似的消失在拐角處。
小林思量了一下,還是直接出了門,楊應寧跟著他便來到溫柔鄉,楊應寧在後麵看到小林已經到了樓上房間,這才跟了上去。
他知道真相呼之欲出,可是他真的不願意相信小林是一個叛徒。
楊應寧在陰影處已經找到了一個最佳的偷窺位置,可是左看右看,這房間都是空無一人,雖然方才從那裏經過,已經看到門上貼有姑娘的畫片兒,說明裏麵已經有姑娘正在做生意,可是這能一覽房間全景的小洞,卻無法讓他看到裏麵有人,難道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他又隻能再一次同真相失之交臂嗎?
心急如焚的楊應寧隻能強壓心中的情緒,盯著那個小洞看。果然,不一會兒之後,一個男人從裏間裏走出來,隻見他並沒有穿上衣,下身也隻是穿了一條白色的襯褲,滿臉舒適地躺在床榻之上,不時用手撓撓已經有些下垂的胸口,似乎在焦灼地等待什麼人——正是他們的老朋友萬管家。
楊應寧還沒有看到小林,不過他為了不被發現,特意看見他上樓才跟上來,所以一時也不知道小林藏在那裏,隻能是一臉嚴肅地盯著看。
萬管家方才已經沐浴完畢,他似乎已失去了耐心,不停的搖動自己桌前的走馬燈,動作極為粗魯,房間中並沒有什麼聲音,可是不到一分鍾,便立刻有個點頭哈腰的龜奴從外麵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滿臉堆笑地看著萬管家,有些討好地道:“老爺,香姑娘馬上就到,她不知道今日您會來,便是同嶽媽媽一同出去聽小曲兒了,奴才已經讓人立刻去找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萬管家卻並不接受他如此低聲下氣地解釋,誰也知道這是一般龜奴推唐客人時的說辭,所以隻冷笑道:“我隻給你一爐香的時間,如果這香爐中的香焚燒盡了,我還沒有見到她,嘿嘿嘿……”隻是這般笑著,那裏麵的威脅不言而喻。
隻是如果他是來會小林的,難不成還要小林看著他……
楊應寧心裏猛然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又不知道是那裏出了問題,隻能繼續看下去。
這龜奴也是個見過市麵的人,一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多做辯解,立刻拱手作揖,道:“奴才這就讓人去催!老爺您稍候便可。”
聽了他的應承,萬管家揮揮手道:“還在這裏費什麼話?趕快去吧。”
龜奴連忙賠笑點頭,麵對這萬管家,退出房中,又將房門關好。
不一會,忽然聽到一陣推門聲,萬管家簡直欣喜若狂,顧不得什麼身段與身分連忙向進來的女人奔過去,隻見那女人背影綽約,婀娜多姿,看到萬管家如此熱情,隻是彬彬有禮地先行了一個禮,才淺笑著坐下,盯著萬管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