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與蘇迎雪兩人正聊著天,明月暗自覺得不對,正看著蘇迎雪的笑容越來越古怪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慌慌張張地撞門進來,大聲喊道:“小林死了……小林死了……”
看到這跌跌撞撞衝進來到正是總跟著他們西廠遣來的車夫,已是滿臉淚水,口中支支吾吾,隻會說是小林死了,除此之外,隻顧著哭,事情卻是一概說不清楚,明月聽到這死訊,隻覺頓時五雷轟頂,想到昨夜楊應寧,便是去找他,便急忙問道:“什麼?小林死了?”
明月忍不住複了一遍,又看了看左右沒有外人,趕緊追問道:“那楊應寧怎麼樣了?”
車夫聽到這裏,嚎啕大哭道:“完全沒有消息,報信的人說剛才從衙門門口經過,隻看見有人用車子推了小林的屍首到衙門來換錢,卻沒有看到楊應寧。”
明月一陣暈眩,險些摔倒,幸好一旁的蘇迎雪眼疾手快,將她牢牢扶住,又焦急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迎雪也急的大哭,一邊大聲道:“這個該死的,完全沒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上哪裏去了,一夜沒有回,連信都不捎來,現在倒好了,小林還看見屍首,這個家夥連個屍首都沒有。這可怎麼辦才好。”
明月這才站穩了,連忙拉住她的手,喝止道:“別哭,這還不是哭的時候,現將話說明白,你看到小林的屍首,可是親眼所見?”
明月的話起了作用,車夫這才連忙收住聲音,哽咽著說:“的的確確是小林,聽說的時候,也不是很肯定,到了衙門口,便看到了小林,直挺挺地躺在門口,送他來的人是個外地人,隻說自己剛要離開小城,便看到了一具屍體,這才將小林的屍體送過來。”
明月聽了不僅沒有釋疑,反而更加疑竇重生,便是看向藍天,隻看到一朵黑壓壓的雲正緩緩在空中移動,轉眼便是要雷雨大作,蘇迎雪已經控住不住自己,跟著車夫一起輕輕抽泣起來,明月看看眼下的兩個人,瞅了蘇迎雪一眼,自己也不顧其他了,從懷裏拿了醒神的藥嗅了嗅,這才覺得精神了些,轉身回了房中。
車夫和蘇迎雪都以為她過於悲傷而躲在房中哭泣,可是不一會兒,便看到明月一身男裝打扮從裏麵出來,對蘇迎雪吩咐道:“蘇迎雪,你現在就在家中等候,要是看到楊應寧回來,便立刻讓人通知我,我這就跟著車夫去看看,將事情弄弄清楚。”
蘇迎雪含淚點點頭,目送明月拖著車夫離去。
車夫一路還是忍不住擦拭眼淚,看到明月麵無表情,又看到路人皆投以注視的目光,連忙忍住,卻聽到明月吩咐道:“沒有關係,你隻管大聲哭就是,越大聲約好,越多人看越好。”
聽到明月這樣說,一直都忍不住想要哭的車夫卻反倒是哭不出來了,呆愣愣地看著明月,明月看到她反倒是停止了哭泣,又看到攤檔中的老板正在切蒜頭,便徑直走過去,抓起一把便捂住車夫的眼下,車夫自己也捂了幾片。
本來哭不出來,此時讓蒜頭一衝,不停地流眼淚,原本就通紅的雙眼開來更像是兩隻紅腫了的核桃,車夫淚流不止,又想起方才明月話,就勢嚎啕大哭。
明月拖住她手,一路來到衙門口,便是看到車夫如此模樣站在衙門口,路人都以為有好戲可看,於是紛紛駐足觀看。隻是一小會兒功夫,便將衙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明月看時機成熟了,連忙在車夫耳邊耳語了幾句,才退向一旁。
果然不出所料,看到門口被人圍堵了,衙門中的衙役出來查看,看到驚動了官府的人,都怕惹上官司,便散去了很多人,但也有好奇心大過天的看客,仍舊興致勃勃地看著,隻是向後退了一些。
衙役過來,隻看到車夫一個人,坐在那裏,哭得稀裏嘩啦,喝退了圍觀群眾之後,這才來到車夫身邊,嚴厲地道:“你趕快離開,這裏不是你哭的地方。”
車夫索性往地上一坐,不停地將雙腳蹬踏著,口中嚷道:“怎麼不是我哭的地方,怎麼不是我哭的地方,我唯一的親人死在裏麵,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裏哭。”
衙役一聽,這是個存心來找茬的刺頭,便喝到:“你給我滾一邊兒去,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裏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車夫能當西廠的暗衛,當然也是有幾分膽色的,那裏會怕,想到之前明月說過的話頭子,聽到他這話,更是加大了嚎叫的聲音,其中一個衙役正想上前喝訴,便被身後的其他衙役拖住,示意他看看周圍。
隻見一些群眾百姓看到這樣的情況,都在指手劃腳,這才將怒火強壓住,走到車夫麵前,放低聲音道:“這幾個月以來,我們衙門都沒有死去的囚犯,你這樣在這裏胡攪蠻纏,小心爺們收拾你,趕緊走。”
車夫聽到他開始上鉤,這才止住哭泣,瞪大了一雙紅眼看著這個壯衙役,道:“我大哥叫小林,一個時辰之前才剛剛被人送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