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心中感慨,上前握著他冰涼的手輕聲道:“別說話了,閉目養神。”阿諾閉上眼,冥月看著他呼吸綿長漸漸睡去才離開,屋外野川依舊半躺在屋簷下,吉簷梳洗幹淨換了衣裳不時偷偷拿眼瞧她,神色曖昧,時不時一陣臉紅心跳。
冥月笑了笑上前誠心道:“公子真是厲害,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公子若是有什麼吩咐可讓我幫忙的。”
吉簷結巴道:“那,那個,我跟狐君也是舊,舊相識了,姑,姑娘,娘,長,長,長的仙子一般,能,能幫忙是在下的榮幸!”
冥月朝屋裏看了一眼,露出擔憂:“不知道我這朋友要多久才能恢複?”
“恐怕要兩三個月才能稍微下地行走,待真正的跟常人一樣,也要後麵的恢複期了,最少也要一年多。”
“這樣啊,”冥月看著他,甜笑道,“我此次還有要事要辦,我這朋友能否先寄住在公子這裏,托公子幫忙照顧?”
吉簷被她笑的暈頭轉向,忙點頭:“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她又朝屋裏看了一眼,阿諾一直待在海州,不與人接觸,這也可能是他羞澀內向的原因,吉簷一人獨居,剛好有時間陪伴他,而且她不通藥理,他的腿以後還要換藥什麼的,照顧的不好,這新生的雙腿養壞了,她可要後悔難安了。
她深深作揖,誠心道謝。
離開深穀,她直接走了,沒有跟阿諾道別,馬車內白狐閉著眼,她趴在它鼻前,看著它緊閉的眼低聲歎息:“你什麼時候才能睜開眼看看我呢。”
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農田,麥苗已經抬頭,春天就要到了,光禿禿的樹枝上零星落了幾隻麻雀,車軲轆在管道上發出嘎嘎的行走聲,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馬車一個急停,額頭咚的聲撞上車壁,她有些無奈的揉著臉,野川這個家夥就不能慢點停車嗎,掀開簾子下了車,貨郎叫賣聲,兒童嬉戲聲,婦人說話聲,人流不息,車水馬龍,凡世間的煙火氣息。
“就停這吧,我先看看。”
冥月想著要是留在海州,坐吃山空,野川是個能吃的,紅跟白是個不知事的,阿諾又是膽小的,就憑她一人做主當家,不到一年恐怕都要餓死了,還是到陸上來尋個生計,弄些小生意賺些糊口的錢好。
這裏是南都相對繁華的一條街道,從前她曾來過這裏,房租也算公道,路口也好,南北街道背著手看了一圈,打聽了幾處,這裏暫時並沒有門麵房要出租的,倒是賣的有一家,連著後麵的小四合院,還有一間兩層的小樓。
賣的當然要比租的貴,地方都大了許多,冥月沒想買,那樣太費錢了,可轉念一想,房間多可以多住些,算了一下大概的人頭,踟躕好一會,也沒了主意,對著野川道:“你說我們要不要買下來?可這價格……”
野川一向討厭凡世,早就非常不耐煩,賣房子的那個胖子一直眼巴巴的瞅著他們,他瞪那胖子一眼,惡聲惡氣的問:“你賣不賣?”
胖子看著他不同常人的眼珠子,唬的一跳,剛打一照麵他就看出這兩人不是本地人,那女的長的太漂亮了,才敢把價格抬的高高的,野川凶巴巴的把那胖子逼到角落裏:“快說,賣是不賣?!”
胖子臉都白,擦擦額上虛汗,幹笑道:“不知道公子是想給多少錢?”
冥月抱著胳膊微一沉吟道:“三十兩,三十兩我就買了。”她在陸上行走,物價還算清楚,這個胖子居然要五十兩,水分太大,相差了近一半。
“五十兩?嘿嘿,姑娘,你這價格也太,太那個了。”
“你賣還是不賣吧,我看你這地段也不算好,你這房子是不是不幹淨啊?我怎麼覺得站在這涼颼颼。”她朝著門內探頭去看,手指微動,隻見院子裏砰的一聲,一條白影嗖的身從房梁裏穿過,她偏著身子剛巧那胖子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