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的山水構圖想象力特別豐富,所以他的水墨山水一般都是大氣恢弘、氣勢磅礴的,這類型作品篇幅也特別大,拍成照片縮小之後,完全不能體現出整體那種鴻篇巨製般的精彩傳神,不過也可以管中窺豹,大略一觀。”白七叔說話像在掉書袋,不懂行的人卻覺得他知識淵博。他主要是對著白老爺子在展示自己的才學,“大伯,這文征明,想必您肯定也知道,在書畫方麵,他可是著名的‘吳中四才子’之一啊,畫史又有稱作‘吳門四家’的,很多書籍影視作品都對‘四大才子’進行過描述。”
不僅白老爺子被唬住了,一大家子親戚都在猛點頭,生怕點慢了,別人瞧不起自己。有個親戚小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覺得沒趣在老媽腿上動來動去,結果被一巴掌打在後腦勺,“認真聽你七叔說話!”
白七叔笑笑,摸摸那小孩的腦袋,又道:“文征明的書畫造詣極為全麵,詩文畫無一不精,畫作中尤以山水獨特,所以說,此生能夠擁有一幅文征明的作品,我真是感到很榮幸啊……”
他那副樣子,似乎這幅畫作已經收入囊中了似的,白老爺子咂咂嘴,有點羨慕,“怎麼,小七你已經買到這幅畫了嗎?怎麼不拿過來讓我們看看。”
“還沒有呢,大伯!”白七叔靦腆了些,“我還在和那人侃價。他的要價……嗯,稍微有點高,我得想想辦法。”頓了頓,他又振作精神似的道:“沒關係,我一定能夠湊齊金額的,我對這幅畫勢在必得!”
說完,他想收起那張照片,白老爺子卻像看上了癮一般,拿著不肯放,漫不經心問:“到底是多少錢啊,對大伯還不能說說?”那樣子,明顯是對這畫作上心了。
白七叔看了出來,臉色略有點緊張,“他要價100萬元,……當然還可以再砍價。呃,大伯,您也喜歡這幅畫?”
白老爺子哈哈一笑,“是啊,小七,不瞞你說,大伯自從不在白氏董事局之後,整天遊手好閑,可沒意思了。去年才迷上了字畫古董,可一直是在N國沒有回來,沒什麼機會得到古代名人的畫作收藏鑒賞。今天聽你這麼一說,大伯很心動!”
“啊……”白七叔好像更不安了。
很快,白川攜著蘇芳進了大會客廳,親戚們都站了起來。
剛才隻有二老和白玫瑰過來招待他們,這會兒白家公館的正主人來了,親戚們更是滿嘴奉承話。他們來之前都聽說了,白川有了新夫人,不過身份地位不怎樣,也就不打算大肆操辦,這次算是見見親人。
蘇芳穿著皮草坎肩,裏麵是條酒紅色的長裙,化淡妝,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看上去倒也像個貴婦人,兩個女兒往旁邊一站,個個秀氣嬌柔,窮親戚不明真相,看白川對三人挺滿意,一個個嘴上便沒了門把,趨炎附勢、阿諛逢迎的話一套套流水般傾瀉。
白玫瑰端坐在窗子邊,不動,亦不說話,但也沒有做出生氣或憤怒之相,就是平靜地坐著。
白川介紹完新夫人和兩個女兒之後,蘇芳就眉開眼笑,對眾人頻頻點頭寒暄。
閑談了一會兒,老爺子發話了,“川啊,給你說啊,你七弟這回來A市,要從一個姓黃的土老財手中買一幅明代文征明的字畫。你給你七弟說說,趁現在時間還早,讓他請那位黃先生來白家,把那幅畫作展示展示?也好叫咱們家人開開眼。”
“哦,有這麼回事?”白川心知老爺子是有了搶過來的意圖,也願意配合,轉頭道:“七弟,不如讓那黃先生把畫作送來看看?”
白七叔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啊,三哥,不是我不想請他來,隻是那黃先生說了,除非價錢他能接受,並且當麵進行交易,否則他是不會讓人隨便看到畫的。”白川在這一輩行三,所以稱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