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蘇芳隔了兩個月據說又“回鄉”了,還帶走了白芙蕖。白玫瑰當然不信這個說辭,接到楚蒙回報,兩人果然到美容院注射奧美定整容去了。白玫瑰一時間撲到床上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笑夠之後,不知怎麼,良心上又產生了一絲不安,心情極其複雜。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在她二十歲左右,也就是兩三年後,C國的美容行業爆出了一個天大的事件,就叫做“奧美定事件”,這種凝膠物被濫用在十來萬愛美女性的身體裏,短則三四個月,長則一兩年之內,注射的部位必定會出現各種問題。尤其是隆胸,注射進去的填充材料與乳-房的乳腺組織相結合,就像白豆腐裏撒入煤渣一樣,會產生各種驚人的病變,並且非常難得取出,即便是采取手術的方法,也永遠都取不幹淨,就像無數細小的定時炸彈流淌在身體裏,隨時會爆發安全隱患。更有甚者,最後患上乳腺癌,隻能切除乳-房組織。
而注射在麵部的奧美定材料,則會引起化膿、腫脹、變形等等各種問題,也是取也取不出,修補也修補不好,隻能看著鏡子裏的容顏一天天變成異形。
兩母女走上了這條路,雖說算是她悄然指引的結果,卻並不是她強迫她們去的。照道理,她不應該有心理負擔,但白玫瑰依舊是心情沉重。
【你不必想太多,】小白歎著,【如果她們自己沒有整容騙男人的想法,你就是逼著她們去也沒有用。那是她們自己選擇的結果,隻能由她們自己承擔後果。你不要難受了。】
【我沒有難受!我很開心!開心得不得了!】白玫瑰僵硬地反駁。
【不用隱瞞我,你的所有感受我都清楚,我在你腦袋裏麵哦。】小白安慰她:【你是一個有道德良知的人,看到她們走上那樣的不歸路,當然會心裏不舒服。假若你此刻隻有歡欣鼓舞,一點別扭的感覺都沒有,我反而要懷疑你的人品。現在,我很欣慰。】
【我是不是太優柔寡斷了?】白玫瑰把臉埋在手掌裏,【她們上輩子那般陷害我、侮辱我,讓我失去一切,這輩子也不見她們有一絲悔改,仍然暗中給我使了不少絆子。這種人簡直不可理喻、無法原諒!可是……我一想到將來她們會遭受到那種可怕的痛苦折磨,內心仍然會有糾結。】
【玫瑰!】小白那雙二次元的大眼睛溫柔地看著她,【我真慶幸成為了你所裝載的係統!她們那樣害你,你還為她們的結局而糾結……放心,你不是優柔寡斷,你報複的手法讓人看不出痕跡,下手快狠準,也沒有猶豫。你隻是在替那幾個惡人難過,這是因為你本性純潔善良……】
【是麼……?】白玫瑰彎了彎嘴角,【不知道,複仇成功之後,我還剩下什麼?】
【……你還剩下你的人生。】
【人生……】白玫瑰眼神迷茫了一陣,很快清晰了起來,【是的,我不應該把情感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聽到鍾瓷提醒自己關於舞會的事情之後,又是一兩周過去。每年舞會的時間是在五月份,提前半個月,也就是四月底五月初,會讓名門少女們到京城去挑選禮物和首飾。轉眼已到了四月下旬,組委會還沒有派人來麵試她,白玫瑰暗暗焦急,但又不能表露出來。
豈料周三的傍晚,有三位貴客拜訪了白家,正是“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組委會的考察委員。
這三位委員年齡都在五十歲左右了,麵相威嚴端莊,不苟言笑。兩位是男委員,都穿著非常正式的正裝,做工精良、剪裁一流,一見即知不凡;還有一位女委員,頭發攏在頭頂,吹著非常有風度的發型,耳上兩粒珍珠耳環,身穿黑絲絨旗袍和Roger Vivier經典方扣鞋,麵容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必是美人一名。
他們搭乘著凱迪拉克豪車緩緩進入白家的車道,在門房通報了來曆。
當時白玫瑰正在練功房裏練習格鬥,蘇芳和白芙蕖還在外麵沒有回來,白川有應酬,主樓就隻有白菡萏在。管家老趙和萍姨等管事的人也都休息去了,兩三個一般的幫傭鬧不清楚三個人的來曆,連忙來報。“小姐,門房剛才通知,外麵來了三位據稱是‘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組委會委員的先生和夫人來拜訪。”
“什麼?”白菡萏刷地站了起來,驚訝之後是驚喜,“名門少女舞會?快快,快點讓他們進來!哎不行,我去樓下迎接。”
白菡萏匆匆忙忙在鏡子麵前打量了幾下自己的形象,她的頭發常常保養,黑黑直直,長到腰部,劉海掩著額頭,她的麵容白皙,皮膚狀態很好,外眼角下垂,充滿了天真氣質,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秀怡人。轉了個圈,對著鏡子露出個微笑,故作可愛地眨了眨眼睛,白菡萏對自己感到極滿意,走到樓下去迎接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