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晚降臨時,圖爾曼城的天空變得很黑很黑,隻有那半輪明月還能分辨出一些輪廓,至於其他之處,都是一片沉淪的死寂。
與天空相對應的是,在圖爾曼城的市中心卻是一片燈火通明。雖然如此,街上卻少有行人,人們早已躲進那堅厚結實的鋼筋水泥建築裏,並用一道門或一扇窗阻擋外界惡劣環境的侵蝕,就像醫院裏那些處於隔離間的病人。
“今天的運氣真是不錯,竟然遇到一個那樣傻的少爺。”葛雷福斯噙著香煙,說話時手不停地擺動,顯得非常興奮。
崔斯特的臉上並沒有透出太多的欣喜,他的目光遊離在四周的環境當中,隻見周圍高樓聳立,而每層高樓上都是燈光閃爍,就像一個璀璨的星河,而在這些星河之下的街道小巷便顯得更加空曠而冷清,好似一個冰冷的峽穀。
葛雷福斯見崔斯特沒有說話也不以為意,他知道崔斯特的語言本來就少,自從那日之後,他說的每個字都顯得彌足珍貴。
“其實我們可以再贏上一些的,那家夥的手表似乎是是個好東西,應該可以換取不少金幣。”
“不要總想著貪婪”,崔斯特冷冷地道:“我可不想一開始就被人盯上。”
“也是。”葛雷福斯咧嘴笑了笑,“我們今天的收獲也夠多的了,85個金幣,值得我倆喝上一杯。”他越想越高興,恨不得立即就回到酒館,然後喝上一杯酒來暖暖身,這個地方真他媽冷清。
可就在這時他卻發現崔斯特停住了腳步。
他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搭檔,卻見他正雙眼發直地盯著一個小巷。
那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巷,巷子裏冷冷清清空無一人,隻在巷子口有一個臨街的櫥窗式雜貨店,雜貨店裏並沒有人,隻有慘淡的燈光從裏麵灑照出來。而在櫥窗下麵靠近排水管處蹲著隻黑白相間的貓,那小家夥似乎注意到了兩人的目光,它的身子微微拱起,兩隻眼睛翻得像夜明珠。
崔斯特突然挪動了步子,卻是朝著那巷子的方向,讓葛雷福斯看得莫名其妙。
“崔斯特。”他小聲地叫道,但崔斯特並不理會他,依然在慢慢地向著前方走去,直到離那櫥窗不到兩米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而那隻貓依然保持著初時的警惕之態,從頭至尾都沒有一絲動作,就像一張靜默的畫。
葛雷福斯突然意識到,也許這隻貓警惕的並不是他們。
崔斯特感覺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裏了,這種感覺就像那一****為了請她喝酒而走近她身旁時的感覺,他死死地看著前方,希望能發現什麼,但眼前隻有那些灰蒙而冷清的空氣。
他的胸中好像突然生出無數句話,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努力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葛雷福斯不由得縮小眼睛,而他的手在悄悄地向腰間的一隻左輪手槍摸去。
“伊芙琳。”半晌之後他才沙啞地叫道。
回答他的卻隻有一聲“喵嗚”,那隻貓似乎終於從靜默的畫中解除出來,與此同時,它也注意到了崔斯特和葛雷福斯的存在,它的喉嚨裏發出一連串低低的吼聲,像是在威脅。
“你給我出來。”崔斯特大吼道,嚇得那隻貓趕緊順著排水管往樓上躥去。
街道裏是一如既往的寂靜,在櫥窗裏的燈光下,他的影子顯得模糊而淒涼。
最後大概起了風,崔斯特覺得空氣中似乎帶著一些熟悉的溫熱。
隻是他已記不清了,因為在那一晚,他又喝得酩酊大醉。
“該死!”葛雷福斯咒罵道,他望著眼前醉如爛泥的崔斯特也隻想和他一樣喝醉了事。
此時已是深夜,與小酒館裏到了後半夜睡到一大片的情況不同,在這裏吃飯喝酒的大多數都是在樓上住宿的客人,到了後半夜自然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她為什麼會回來呢?”葛雷福斯想道,他望著餐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崔斯特,而後者因為喝酒的緣故呼吸變得相當沉重,“難道僅僅是為了他?”
“無論如何都要從那女人手裏奪回龍靈。”他在心裏盤算著,然後起身把崔斯特扶到樓上的房間裏。
等到第二天早晨的時候,一個計劃便出現在葛雷福斯的腦海裏。
“興許這是一次發家的機會呢!”葛雷福斯喃喃自語道,他不停地在房間裏走動,那個計劃讓他興奮地幾乎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