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路程 第一章·狐盞(1 / 3)

第一章·狐盞

初春,冬的冷意雖還在,萬物卻已經悄然複蘇。

二月十八,今日是江家二小姐的出閣日,要說這江家雖是當地的大戶人家,更為出名的卻是二小姐江寧,這江寧,年剛滿十八,卻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大方得體,精通琴棋書畫,早及笄之時前來提親的便已不少了,不過都被江家以早有婚約而推掉了。

大家也都以為是江家找的理由推辭,不想如今卻是真的準備嫁人了。

來街上看的人絡繹不絕,大部分都是抱著好奇的心態想來看看這新郎官是何許人也。

“渝,你看這街道上的人這麼擁擠,會不會等會那個什麼江家小姐來了,馬車都走不通?”

林徵抱著暖爐站在酒館的二樓處看向窗外笑著調侃,在他旁邊的清冷男子聽見他的聲音並未作答,端著酒杯品了一口,皺了下眉頭,又將酒杯放在了一邊。

江家門前迎親的隊伍早早就在等候了,但是卻唯獨不見新郎官的影子,隻有一隻雪白的狐狸趴在花轎的旁邊,時不時打個哈欠,狐眸看著江府大門,仿佛有人性一般。雖有人覺得奇怪,但也並未多想。

“快看,江家小姐出來了!”

這話一出,引得人們紛紛探頭,隻見江家大門打開,首先出來的是江老爺,大夫人和身穿紅妝的江寧,隨後是形形色色的仆人。這陣容,不像是嫁女兒,反倒是像送女兒一樣。大夫人笑著和大家示意,溫和的拉過江寧,像是在說些什麼,而目光卻是落在了那花轎上,看見一旁的白狐顯得失措卻很快掩蓋了。

江老爺也是笑意連連的說了很多客氣話,隨後便是鞭炮鑼鼓齊鳴。

“這江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這嫁女也顯得太敷衍了些吧。”

“是呀是呀,連新郎官也沒看見。”

人群議論紛紛。

林徵看的饒有興致,準備下樓去一探究竟,還未走開多遠,渝便起身跟了上來,將手中的裘衣遞給了他。

“一著急反而忘了。”林徵笑著接過,披在了自己身上。

此時酒館裏的人也看著這兩男子不免有些好奇,因為其中一個男子穿的實在太多了,雖說現在冬天剛過但是卻也不足以冷到還需要穿著狐裘抱著暖爐來保暖,看那略顯蒼白的臉,想來也是久病不愈的人罷。而另一個冷漠男子卻是麵容精致,神風俊朗,隻是身上的氣勢讓人不敢多看,相比起另一個男子倒是顯得平凡了許多。

林徵已經習慣了這種被打量的目光,攏著裘衣走出了酒館。渝跟在他的身後,眼神卻一直放在花轎旁的白狐身上。

而這時突生變故。

那大夫人正準備拉著江寧的手走下台階時,江寧忽地一軟,竟是硬生生的摔下了台階,頭上的鳳冠被隨著蓋頭被砸出老遠,身後的仆人們跑上前想要扶起江寧,而此時的江寧卻是口吐黑血,眼眶俱裂,這哪是再漂亮的麵容此時看起來也是猙獰萬分,嚇得仆人們丟下手中的東西紛紛逃竄。

“寧兒!”事發突然連大夫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她連忙扶起江寧,江老爺也連忙跟著大夫人一起扶著江寧。

扶起江寧一看,大夫人和江老爺都臉色一白,江寧不停的吐血,渾身抽搐臉色發青,這一摔哪會摔成這樣,關心則亂江老爺也沒注意其他,都慌了神連連喊到“大夫!有沒有大夫!”然而此時的人們早就被嚇得驚慌失措,跑的跑,走的走,唯恐避之不及,畢竟出此怪事,還是在出嫁時,眾人唯恐沾染不詳。

不一會兒原本熱鬧的街道卻是空蕩無比,一時間蕭索了起來。

而那江寧也青白著臉色,嘴角不停的溢出黑色的血跡,把豔紅的嫁衣都染成了暗色,在江老爺懷中抽搐著掙紮,抽搐了半響又身子一軟猛地垂下了頭,發上珠玉零零散散掉了一地,再也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