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喝醉
夜深，孤月高掛，絲絲夜風吹來，帶著海的濕意與冷意。那雲層下綠光瑩瑩，不知道的人看了自然會覺得美麗非凡，而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人看了隻會覺得背脊一涼，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雲層之下是無盡海淵，海淵之中關押著窮凶惡極的凶獸，有的被關押了百年，有的甚至被關押了千年，千百年來，無盡海淵一直受妖王封印的壓製，所以那深海之中的猛獸才沒有出來作惡。而那瑩瑩綠光便是那些凶獸的眼睛，蜇伏於深海，等待著時機到來的那天。
渝和梵語坐在一處高台上，這裏是整個妖王宮的最高處，視線極為開闊，能看見很遠的地方，渝倒是沒什麼心情去看那些個風景，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早就看厭了，倒還是那壺中的仙釀讓他更有興趣些，一切紅塵事，皆在杯酒中。
梵語拂袖給他又添了一杯，說道：“你倒是還和以前一樣，不問世事隻貪這杯中酒。”
“你這妖王宮也和以前沒什麼不同，若說有什麼不一樣了....”渝瞥了一眼那行宮之中來來往往提著宮燈的下人，繼續說道：“若說不同，便是那回魂燈了吧。”
梵語聽他這樣說，也不驚訝，拿著酒壺在火爐邊上熨了一圈，再撥弄了下火說道：“我隻想得到他的原諒。”
“當年自己逼得他跳下海淵，你那時怎麼沒想著和他道歉。”渝沉著臉，望著杯中那溫涼的酒，月色印在杯中，無際悲涼。
梵語無力反駁，的確是，若不是他當年年少輕狂狂妄自大也不會釀成今日的大錯，才會想著日日夜夜都點著那回魂燈，他怕，怕他迷失在那深海之中，忘了回家的方向，點著燈，他總會看見，知道往哪裏去，知道家在哪……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渝見梵語那失落的模樣，哪還有平時身為妖王的威嚴，倒也並不在意，依舊小酌著杯中的仙釀。
正在這時，角圭帶著林徵出現在了高台之上。
“妖主，林先生來了。”角圭彎身對著兩人行禮，而林徵站在一旁暈暈乎乎地還未反應過來，他剛洗好穿上衣服就被角圭帶來了，一下子從溫暖的浴室裏到外邊的高台中，林徵被冷的打了個寒顫，然而很快自己身上就搭上了一件外套，林徵抬頭，借著月色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他麵容俊朗，眼睛卻是少見的蒼藍色，如同深海之中的寶石，引人入勝，穿著玄色暗紋鎏金長衫，如墨的發隨意的披散著，不做任何修飾。
“妖王梵語？”林徵開口問道。
那男子抿嘴一笑“哦？你知道我？”
“妖王梵語，本是天界龍王的第十子，剛出世時便有著能與老龍王比肩的法力，但是千年前卻自願墮落成妖，最後憑著自己的力量成了這妖界妖主，掌管著這無盡海淵。”林徵一字一頓地說著，隨後又看了看那高台雲層下的深海說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這妖王宮居然就在無盡海淵上。”
“哈哈，你這人類了解的倒還挺多。跟我有位故人倒是相似。”梵語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想他剛遇見他的時候那人也是這樣，站在他的麵前，帶著自信的語氣說著他的事跡，卻比他說的更多更詳細，有的事他自己都記不得了，那人卻能一字一句地說出來。
渝起身，看林徵的頭發還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語氣冷了三分：“我倒是不知道妖王你有什麼事，這麼匆忙就將他帶來，連給別人穿衣擦拭的時間都不給。”
說著隨手提起林徵一縷濕發，手上發出微弱的白光，不過一會，那發便被蒸幹了。
林徵捋了捋幹了的頭發“不礙事不礙事，是我洗的太慢了。”剛要擺手，又看見石桌上放著的酒壺，問道：“可是那王母釀的仙酒？”
梵語點點頭，隻見林徵一下子便眼睛亮了起來，眼睛巴眨地看著渝說：“我可以不可以……嚐一點？”說著好像還怕他不肯答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又繼續說：“真的，就一點點好不好？”
“你想喝，喝了便……”渝本想答應，但忽然想起這並不是人界普通的酒，凡人喝了指不定醉上個幾個月都還不知道能不能醒，立馬轉口說道：“不行，你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