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住了林恕的一隻胳膊,輕輕的搖晃起來。
“好好好。”
我隨便一指,一個老嫗,斑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一件布衣,打滿了補丁,洗的卻很幹淨,她右手挎著一個竹籃,蓋著一塊破布,透過破洞能隱隱看出,那是一籃子的雞蛋。
“嗯,我先說,我猜這人來自城郊,丈夫和兒子都上戰場死了,如今家裏隻有她一個人,還有幾隻母雞。”
“夫人說的故事怎麼這麼悲慘,我看著這個人應該是某大戶人家的幫傭,前些日子家裏辦了宴會,來了不少達官貴人,家中的食材都用完了,她這才出來采購一些的。”
我指著一個貌比潘安,身上卻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棉大衣的男子,他正一路踉踉蹌蹌的路過茶樓下,連撞了好幾個行人。“龜孫子,走路不長眼睛啊!”一路的叫罵聲,那人卻渾然不在意,繼續慢慢悠悠的前行。
“我猜啊,這人一定是一個大官的兒子。”
“哦?為什麼呢?”
“沒看到他一路橫著走,卻沒人揍他嗎?”
“就憑這點?也許是別人覺得揍他,隻是髒了自己的手罷了。”
“開玩笑的啦!主要是他麵容白淨,從身形來看,也是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家夥,沒受過什麼苦和委屈,至於他為什麼故意穿得破破爛爛的,這我就不知道了。”
“哈哈,夫人的眼光很毒啊。正巧,此人我認識,他名為左長旭,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關於他的傳言很多,總而言之,就是他與他父親不和,如今是自甘墮落,日日不是留戀煙花場所、醉生夢死,就是故意出來丟人現眼。”
“咦?這麼巧,隨便一指都是相公知道的人,相公真了不起。”
一壺茶水下肚,我前前後後也大概指了有七八個人,太陽不急不躁的向著西山跑去。
林恕忽然站起身,我嚇了一大跳:“怎麼了?相公是不想玩了嗎?”
“時候不早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要去哪裏呀?”
“秘密。”
馬車一路駛向了城外東南三十裏處,還是那片杏園,隻不過在元月的寒風中,杏樹光禿著枝幹,不見了那片人間仙境。
有一棵杏樹開滿杏花,一陣微風拂過,落花似雪,漫天飛舞,阿竹半束起的三千青絲隨風飄散,模糊了他姣好的輪廓,青翠的短蕭襯托出他的唇瓣更為粉嫩嫣紅,臉龐更為白淨無暇,這綠、紅、黑就似畫出來的一般。
“果然來得太早了。”
身旁無限惆悵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阿竹的身影不見了,隻剩這蕭瑟的杏園。
“那天,你在這裏為我獻舞一支作為賠罪,說這裏是你的秘密基地,如今我已經將這片杏園包了下來,隻是再也見不到你翩然起舞的身影了吧。”
“相公想看?”
林恕不解的看著我,算是默認了。
“想看就說唄,跳舞也不是什麼難事。上次聽相公說,以前的我十分精通舞技,我就私下裏練了練,想來底子還在,練起來也不顯吃力。如今已經編排好了一支舞蹈,就等相公哪天有空,展示給相公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