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萬（五）
嶽中生用支票到藍天商場辦購物券，一共80張，每張麵額100元。持券人可在商場各櫃台選購商品，多購添錢可以，少購退款不行。商家不愧是商家，意思是，這8000元錢必須全部撂下。嶽中生也不是省油燈，要經理按百分之五給回扣。經理嫌太高，讓他挑選200元的商品。嶽中生看上雙標價290元的皮鞋，經理咬牙作笑送了人情。
嶽中生先把皮鞋放回家，再到公司。他按著清單分配了購物券。
嶽中生先到書記辦公室。範桓問，有事?嶽中生就把春節購物券的事報告了，還說，局裏黨群口的頭頭由書記打發，局級2張，中層1張。問範桓需要多少。範桓扳著手指，嘴上叨念，說，13張也就夠了。嶽中生給他15張，說，2張機動，隨他處理。
然後，範桓問：“沈一達說去哪兒?”
嶽中生說：“濟南呀。”
範桓說：“去濟南也該回來了。”
嶽中生說：“他那沒把的流星，說濟南，還不定跑哪去了呢。”
範桓想了想：“你把胡科長叫來。”
胡科長，大名胡富貴。原是公司安裝隊隊長，人長得老蒼精瘦，眉眼也看不出什麼富貴相。上屆經理調他當了機動科長，管機械設備項目施工。胡富貴借機在外邊鄉鎮搞了幾個“扶貧”項目，兜裏有了外快，兒子娶媳婦弄得挺氣派。耿玉秋來後，約法三章，不準幹部搞第二職業，違者免職。斷了財路，胡富貴怨氣十足，過去死看不起範桓，現在卻常來書記辦公室發牢騷。範桓也想拉點勢力，就話裏話外地幫胡富貴順氣，把他當成心腹，單獨安排點事讓他去辦。
工夫不大，胡富貴踮踮來了。
範桓說：“你給安達掛個電話，看沈一達是不是到那兒去了。”
胡富貴說：“討不回錢來，跑那兒弄球啊?”
範桓說：“死榆木頭，討不回錢的地方，去了才有油水呢!”
胡富貴要了顆煙點上：“還是書記水平高。”
範桓不無得意地說：“他耿玉秋才來幾天半，這裏的彎彎繞，他懂?還挺牛的!我早看出來了，這些日子老沈老往他那兒跑，不定又搞什麼鬼名堂繞傻小子呢。”
胡富貴嘖嘖兩聲：“就是。誰不知道沈一達是鬼難拿，糊弄耿玉秋還不跟玩兒似的。哪有書記的老謀深算勁兒。”
範桓嗔怪：“少練貧嘴。趕快打電話去。”
胡富貴抄起電話撥號。範桓緊著過去把門關上。
“安達新興公司嗎?請叫古城去的沈一達接電話。我是他的朋友。不是永昌公司的。什麼?你沒見到沈科長，那他沒去你們哪兒？不知道。誰能知道?問史經理。史經理在嗎?不在。好吧，我回頭再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