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本無道七(1 / 2)

賊本無道七

漏網魚逃命亡命遇爛崽,驚弓鳥買禮非禮欺恩公

列車到達終點站——廣州車站。

方明軒將提兜背到肩上,架起雙拐大搖大擺地下了車。他不慌不忙地隨客流走出站口,猛地停住身,假意張望如何走,果然發現後邊有兩個人也不自然地停下腳步。不用細看,肯定是跟蹤的便衣雷子。方明軒心裏暗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賭一把,看你能釣到魚,還是我能甩掉尾巴。

方明軒來到站前廣場,招下手,一輛“夏利”出租車“吱——”地一聲停到麵前。他拉開車門,費了好大勁才坐了進去。

開車的司機是個螃蟹臉,剃著板寸頭,二十多歲,問:“先生到哪兒?”

方明軒側臉一望,身後那兩人也上了輛“桑塔納”出租。他蔑笑一聲,說:“下鄉。”

司機不解:“下鄉,是哪裏?”

方明軒說:“就是往農村裏開。”

“哪個農村?”

“隨便哪個村都行。”

司機顯然有些生氣,扭過頭來,道:“你是打車還是來打架?”

方明軒往後一瞥,見“桑塔納”也在後邊沒動,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他衝滿臉怒氣的司機一笑,掏出張百元鈔票遞過去:“師傅,你就一直往郊區開,先開出這錢的公裏數再說。”

司機詫異地打量下方明軒,沒再說什麼,接過錢,啟動了汽車。

方明軒十分清楚,憑自己的拐樣,越是人多的地方越難逃脫,因為跟蹤的人好隱蔽,自己則目標明顯。隻有到了空曠的郊區野外,跟蹤人想隱蔽就得拉在遠處,這樣,自己才好脫身,為此,他叫出租車開往郊區。

出租車左拐右彎,漸漸駛出市區。方明軒不時地回頭望望,“桑塔納”一直緊緊地跟著。

廣州的郊區早已城鎮化,村鎮間公路四通八達,交通十分便利,。出租車穿村過鎮,猶如波浪中的一條遊魚。又出了個小鎮,出租車駛上筆直的公路,方明軒回頭望了下,見“桑塔納”離得比較遠了,就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司機,囑咐道:“前麵進村後,靠路邊停下,我下車後,你就一直開下去,逢村進村,遇鎮過鎮,開夠這點錢為止。拜托了。”

司機似乎閱曆豐富,見怪不怪,聽方明軒說完,接過錢,應聲照辦,連頭也不回。

又來到一個村鎮,找個隱蔽處,“吱——”地一聲,出租車猛地刹車停下。方明軒滿意地點點頭,麻利地下了車,朝司機一揮手。“夏利”車飛一般地繼續向前駛去。

方明軒也不怠慢,招手再攬下輛出租車,轉彎向另一個方向而去。進到另一個村後,用同樣的辦法,自己下車後驅使出租車繼續向前,然後再搭乘新的出租車,駛上新的方向。就這樣,一連換了四次車後,連自己也弄不清東南西北了,方明軒這才把心放到肚裏,暗道:“媽的,臭雷子,想跟蹤你飛爺,再學兩年去吧。”

方明軒坐在駛往市區的出租車裏,正在自鳴得意,猛見一輛“夏利”車斜刺裏插過來,“吱——”地一聲停住攔住去路。方明軒差點嚇掉了魂,癱在車座,傻了,心想,莫非雷子也換了車?然而,“夏利”車開門下來的人,卻是那螃蟹臉板寸頭。

原來,這個司機,是當地的一個爛崽。在車站時,見方明軒神色緊張,行動詭秘,出手大方,語言乖僻,就知不是好人。後麵跟蹤瘸子的“桑塔納”,也早已進入倒車鏡的視野中,猜想,不是警察就是黑道人。由此看來,瘸子不是犯了事就是身上有玩意。這樣一想,便盤算了鬼主意,決定趁火打劫,撈他一把,量一個架雙拐的外地人咋也好對付。於是,一路上唯令是從,不多言不多語,待方明軒進村下車後,他裝作聽話照直開走車,實際上並沒走多遠就停住了車,偷偷盯著瘸子上了另一出租,馬上掉頭折回。這時,正好跟蹤的“桑塔納”趕了來,詢問車上的瘸子哪去了?板寸頭胡亂一指,騙他們朝其他方向追下去。板寸頭冷笑一聲,就開車跟瘸子。因為他知道瘸子換車逃避的花招,道又熟,一路跟下來,沒摔掉,而且還沒被發現。直到瘸子自以為得意要回市區時,板寸頭才抄近路插到前頭攔擋住。

方明軒見是開出租車的司機擋路,不禁暗鬆口氣,但也知道來者不善。

板寸頭晃著膀子走了過來,一開車門抓住方明軒,拎小雞似的把他弄了出來。惡狠狠道:“老子把追你的‘桑塔納’支走了。說,你怎麼謝我?”

人生地不熟,又是荒郊野外孤身一人,方明軒就想吃點虧,息事寧人,拿出五百塊錢,說道:“兄弟,謝你了。你們廣東人愛喝早茶,錢不多,拿去算個茶錢。”

板寸頭眼一瞪:“你以為打發要飯的呀!”

方明軒滿臉堆笑:“兄弟,我確實沒帶多少錢,除了這,隻剩路費了。”

“少廢話,快把那些黃的(金銀)、白的(毒品)、紙的(鈔票),都他媽給我掏出來,見一麵分一半。”板寸頭凶狠地揪住方明軒脖領又拉又搡。

方明軒險些被拉扯倒,頓時心頭起火,惡氣橫生,暗想,咱爺們受警察的氣,沒的可說,再咋也輪不到你來欺負爺。心裏發狠,臉上卻笑:“看來小兄弟是要玩吃黑,也好,東西都在車上的包裏,要多少,自己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