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破佛頭案十
生死抉擇
王強從來沒鬧過頭疼，這次疼得突然又蠍虎，也感到有些奇怪。到了縣醫院後，就掛了個號來到診室。一位老醫生詢問了症狀，讓他做個腦血流圖再說。王強知道，現在有的醫院，逮著個病號就舍不得放，有沒有必要都大檢查，就推說有事，先給開點去痛片吧。老醫生有些不高興，冷著臉開了藥方。王強一看，乖乖，竟給開了二百片。王強暗笑，心說，趕上批發藥的了。就問：“現在看病的多不多？”老醫生歎了口氣說：“不多。連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王強取了藥，找到醫院保衛科，說明了身份，提出查看一下住院的病號。保衛科長早已聽說了搜捕文物販子的事，非常配合，馬上帶王強來到住院部。經查登記，昨天晚上到現在，共住院三位病人，隻有一位是女性，收治在內科。
來到內科病房。主治醫生介紹，這位女患者屬高危病人，因血壓過高，心律過快，仍在急救室搶救中。王強問多大歲數？醫生說，自報二十八歲。問，嘴角有沒有黑痣？醫生說沒注意。保衛科長問，能不能進去看一下？醫生猶豫道，這種病人需要絕對靜養，如果非得要看，隻能一個人輕輕進去，還不能說話。王強想，馬鳳再怎麼著也不會一下變成高危病人！不過，既然到了門口，就順便看一眼吧。
急救室裏，病人靜靜地平躺著，手上紮著輸液管，鼻孔插著輸氧管，四肢和前胸爬滿各色的電線，心髒監控儀“嘀嘀”響著，顯示著心動波線和血壓。這情景顯示著病人的生命垂危。王強屏住氣，悄悄推門進去一看，驚得自己的心髒差點出了問題——那管子電線纏繞的人，正是千軍萬馬尋覓不到的文物大盜馬鳳。
王強倒吸了口冷氣，不得不暗歎，馬鳳確實狡詐無比——當事情敗露，到處設下天羅地網四處搜捕之際，躲到醫院急救室裏，豈不是最安全又舒適的處所！不是絕頂聰明的人，哪會想到此招。
終於找到賊遒，王強按捺不住勝利的喜悅，猛地扯開固定輸氧管的膠布，露出那顆顯眼的美人痣。
馬鳳嚇了一跳，睜眼見是王強，身子不由得一震，臉上掠過一絲絕望的恐慌，但很快便鎮靜下來，苦澀地一笑，輕聲道：“到底被你找到了。你真不愧是位出色的警探。”
王強也笑著說：“你也不愧是個狡猾的盜首。”
馬鳳輕輕地搖搖頭，問：“老大他們都抓到了？”
王強說：“就差你了。”
馬鳳頓了下，仰望著天花板慢慢問道：“王強，你打算怎麼待我？”
王強一笑：“我是警察，這還用問嗎？”
馬鳳搖搖頭：“要問，因為關係到你的生死抉擇。”
“我的生死？”王強一驚，隨又笑道。“你的血壓太高，在說胡話吧？”
馬鳳露出絲得意：“我問你，這兩天是不是頭暈脖頸疼得厲害？”
她怎麼知道我不舒服？王強暗想，嘴上卻搪塞說：“要將你們人贓俱獲，也不容易，操神費心，傷些腦子也算正常。”
馬鳳又問：“是不是今天好點了，卻還有些蹦疼？”
王強真的有些吃驚了，就正言厲色道：“少耍花招。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甭發火，王強。”馬鳳接著說。“告訴你吧，明天就一點也不疼了。不過，頭暈、發木的症狀要加劇。等到了第七天，你就會變得跟電影《追捕》裏的橫木敬二一樣了。”
“什麼？橫木敬二？”王強失聲笑道。“我還杜丘呢！”
馬鳳恨聲道：“你可以不相信。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馬鳳不像巧言欺詐，而且說的症狀也不差，看來裏邊可能有什麼緣故。王強收住笑，正經說道：“馬鳳，你也別兜圈子了，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鳳陰險得意地一笑：“還記得昨天下午吃飯時讓你喝的那杯幹紅嗎？裏邊我給你下了一種叫做‘中樞神經阻斷’的藥，七天之內，它會使人的中樞神經麻痹，失去正常意識。你這兩天的症狀，正是藥性發作的反應。這藥，是從一位日商手裏高價買來的，正宗進口，絕非假冒。怎麼樣？杜丘喝了這種藥也會變成橫木敬二的吧？”
“你他媽真夠陰毒的，魚死也要撞個網破。”王強又驚又恨，不禁怒道。“要知道，謀害國家警務人員遠比盜賣文物的罪惡重得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我上道以來，從沒像這次輸得這麼慘。”馬鳳哀怨地望著王強，淒苦一笑，似乎不是用口，而是用心在說。“平心而論，你的臥底演技不算不高，可假如我沒陷進兒女情長的泥坑，早就將你識破，逃得無影無蹤了。”
王強靜靜地聽著，沒有言聲。
馬鳳繼續說道：“也許是女人天生的弱點，也許是年近三十有了歸宿感，總之，街頭試身手之後，你就占據了我的心。說實話，你的容貌身材特像我那死去的男友，是你燃起我舊日的情戀。所以，幾番考驗，我都不由自主地做起白日夢，直到H縣才識破你的真身。要知道，女人的愛和恨是交織在一起的，愛有多深，恨有多深。當我的幻想破滅，愛就轉化成十倍的狠。我不能得到的，也不想讓別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