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的臉色變了幾變,暗暗咬了咬牙,帶著丫頭、婆子款款上前屈身見禮:“奶奶安好。”爺再寵自己,也是關上門的事,麵上的禮數可一點都疏忽不得。
江蒲盯著羅綺隻管出神,臉上既看不出喜怒也不叫起。桑珠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奶奶的軸脾氣不會又犯了吧,現在可不是和羅綺較勁的時候啊!
三人半蹲在那裏,小丫頭和那仆婦悄悄的換了個眼神,麵色都不大好看。隻有羅綺嘴角略略上挑,這些日子聽人說薑樸的性子如何如何變了,在她看來和原先也沒甚麼差別,依舊是這麼光明正大、毫無由頭的與人過不去!
桑珠看她半天不出聲,扯了扯她的袖角小聲提醒道:“奶奶,羅綺姑娘還懷著身子呢!”
其實江蒲隻是被嬌滴滴羅綺給迷暈了,這個女人連頭發絲裏都帶著柔媚呢。
聽到桑珠的提醒江蒲恍然回神,連忙伸手虛扶:“姑娘快請起。”真要是傷了這個嬌滴滴的美人,自己怎麼過意的去呢!
她才一開口,羅綺已迎著她驚歎的眸光站了起來。江蒲盯著她婀娜的身段,悄悄地咽了口水,美人就是美人,盡管懷著四五個月的身孕,風采依舊!
羅綺的眸光如閃爍的池水,在江蒲麵上微微輕蕩。眸光在江蒲麵上微微一掠,柔聲道:“喲,就這個時候了呀,每日這個時候,大爺都會陪婢子進些點心,婢子再不回去大爺又要四處找婢子了,所以……”羅綺微微抬眸掃地江蒲:“夫人若沒甚麼事,婢子就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行禮帶著丫頭、仆婦昂首而去。
江蒲兀自沉溺在她那一低頭的溫柔中,她適所說的一個字也沒鑽進江蒲的耳中。
桑珠忿忿地盯著那三人的背影,輕微的風吹過幾句嘲諷的笑語。
“吳嬤嬤,你說她是不是掉池裏摔傻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看她不是摔傻了,是氣傻了才是……”
桑珠氣得臉都青,回過頭見江蒲還朝著月亮門出神,隻當她是傷心難過。壓下滿腔怒氣,違心地替姑爺找借口:“我聽人說大爺從昌南鎮回來後,就一直忙著裝貨上船,新出的瓷器要趕在萬壽節之前運到京城。想是大爺不想擾了奶奶靜養,才沒過來……”感覺到江蒲投來的眸光,桑珠的聲音最終問道低不可聞。
江蒲壓根沒將適才的話放在心上,眸光追隨著羅綺的身影,莞爾笑道:“這樣的美人換了是我,也要天天守著了。”
“咦……”桑珠張大了嘴盯著自家奶奶,這是甚麼意思!
隨著主仆二人的身影轉過梅花門,假山上小亭的漏空雕花窗被推了開來,兩名錦衣華服青年站在窗邊,低眸目送主仆二人拐過梅花門。
其中一人笑道:“靜之兄,沒想到你竟有這等的豔福,隻是她持寵生嬌未免失了幾分顏色,或者你冷她一冷?”
另一人冷眼微斜,平緩的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悅:“元胤,這是我的家事!”
趙元胤卻笑:“家事、朝事與你有何區別?”
徐漸清被戳中痛處冷哼拂袖而去,趙元胤次將眸光移梅花門,這位大奶奶還真變了很多呢,難道死裏逃生過一次,便就看開了!
想到這裏,他斜長的眸子輕輕掠過波光粼粼的池麵,本來他是想來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悍婦的呢!
沒過得兩日,便是江蒲的生辰。天還蒙蒙亮,江蒲就被丫頭、仆婦們從床上挖了起來,將她摁到梳妝台前當木偶般的一通梳洗打扮,江蒲倒好樂得補眠。
之後來到老太君上房,便是沒完沒了的禮數,江蒲本來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換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影晃得她眼暈,腦子基本成了漿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