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站在最前麵,他記得江冕說過,他們從小一起睡,到了十二歲還經常在一起睡,可是江冕十二歲的時候,書涵才八歲。那有什麼。
現在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書涵都快十九歲了,他們都是大人了,他們還是這樣抱在一起睡,江冕的臉貼在書涵的額頭上,嘴角帶著點笑。
兩個的呼吸好均勻,就像是累極了,十分想睡,即便來了這麼多人,他們也沒有醒。
兩個人這麼抱著,跟有多幸福似的,江冕說書涵的幸福不是他能給的,對嗎?
心,怎麼會那麼疼呢,跟什麼似的,像被用鐵釘做成的輪子在輾軋一樣,疼得他都想死過去算了。
陸澤覺得頭暈,伸手搓了搓臉,想讓自己少想點,可是手心裏全濕了,全是水,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澤澤。”向晚心疼的扶住陸澤,要說從小到大,江冕和江晟是她的親兒子,陸澤便是她的半個兒子,陸澤很懂事,也很貼心,從小就是一個小紳士。跟他爸爸一樣,沒有江冕那麼狡猾,但同樣很聰明。
“向……”陸澤想要叫一聲向向阿姨,可是那話一出來便是哭音,他不敢再說下去,隻是轉過身,踉蹌著往樓下走去。
江睿幾乎跟沈耀同時朝著大床走去,一臉的怒氣,江睿一巴掌拍在江冕的手臂上,床上的兩人登時驚醒。
夜裏,寧默到處哭著打電話問這個問那個,有沒有看到陸澤,直到哭著到第二天一早,江家,陸家,沈家,三家人坐得齊齊的,全都出動人去找陸澤。
書涵找到陸澤的時候,是在伯爵貴族學校的後山半山腰,那個地方坐著就可以看到伯爵的籃球場,一清二楚,她看見陸澤倒在那裏,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蚊蟲叮得全都紅了。
“陸澤。”書涵蹲下身坐在地上,把陸澤的頭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陸澤。”
陸澤輕輕的應了聲,“嗯。”
眼睛閉著,可是眼角卻溢出了晶瑩的淚線,“書涵……”
書涵也應了聲,“嗯。”
陸澤闔著眼,悠悠說道,“我知道你能找到我,我就等著你來找我,書涵,除了你,沒人能找到我,是不是?你說這個地方,怎麼會這麼好?書涵,因為你曾經跟我經常來,所以我覺得這裏特別好,你說在這裏,可以看到伯爵操場上打籃球,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你說你的冕哥哥球打得好棒。”
陸澤吸著鼻子,“書涵,其實那個時候我一點也不在乎你那麼崇拜江冕,隻要看到你好開心,我就很滿足。書涵,你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樣子有多好看,從小就那樣,那麼好看。”
陸澤感覺到臉上滴滴嗒嗒的,似乎下雨了。
“哎,書涵,你說說,為什麼曾經覺得幸福的事,到了長大了,怎麼就會變成痛苦呢?書涵,我好痛苦,你痛苦嗎?”
書涵默默無言,聽著風聲,夏末的風,吹在身上,曾經是那麼柔軟,現在卻像冽凜的冰刀子一般,割得人好痛。
六年後
江氏國際頂層總裁辦公室裏,秘書抱著一大堆的文件放在辦公桌前。
男人襯衣西裝,臉部的輪廓刀刻一般俊美,修長的指執著簽字筆,在一頁頁的翻著文件夾,“江冕”的名字便如脫韁的駿馬一般奔騰在A4紙的下方。
麵前一堆文件處理完畢,男人依舊沒有抬頭,拿著薄薄的平板電腦輕輕滑動,薄唇上舌尖輕輕滑過,那動作不過是不經意的,卻讓旁人看得臉紅心跳,男人啟口,“Judy,今天我似乎沒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