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次耗費本身元命真元的力拚之下,犬丁渾身上下的金光已是全然淡去,而手中的黃金狼牙棒隻餘半截,朱海清晰的看到,光華亂舞中,那被擊碎的半截狼牙錘已是化作點點光華,分離四散,不知所蹤。
而犬丁整個人已成血人,看起來猙獰萬分,雖然渾身上下均是傷在皮肉,但是那飛濺四散的餘勁如刀似劍,在身上割出的傷勢且密且多,加上先前頸上那一處致命傷勢,背靠著牆壁盤腿而坐,顯然已是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反觀犬乙的情況卻是好上許多,固然然犬丁最後那一擊也是非同小可,看起來卻隻是傷到了對手的雙腿,以至於犬乙掌中那柄璀璨奇兵還是大至完好,上麵雖有些須裂紋,卻在本身的金芒吞吐滋潤之下,漸漸恢複如初。
看著這情形,朱海的心沉了下去。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這矮子犬丁身上--------可眼下顯然這希望已成為了泡影。場上一片死寂,隻有堂屋裏廢墟間的瓦礫間或的響上那麼一聲,斜靠著牆的犬丁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嗆出來的幾乎全是血沫:
“咳,咳,咳,師兄果然高明,我甘拜下風。”
“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犬乙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便是讓你拖延兩句又如何?。”
此時其實犬乙何嚐不知道夜長夢多的道理?自然是急切的想趁他病要他命,將這野心極大實力略遜色的師弟除去?隻是他此時雖重創對手,自身也是元氣大傷,雙腿也失去了行動能力。
最關鍵的是,這犬戎的各大巫祭,俱有一招與敵協亡的同歸於盡的招式。一旦將其逼得急了爆發出來,引出那死老頭子豈不是前功盡棄?惟有以話亂其心神,趁其不備之時突然發難,方能收到奇效。
事實上,犬乙的算盤,打得自是極好的,隻是犬丁此人又何嚐是省油的燈?他見這陰狠的師兄閉目凝神,嘿然一笑道:
“看師兄這模樣,似乎正在為方才被我所傷的那小子心疼吧?”
這家夥將“心疼”二字說得陰陽怪氣,譏刺之意呼之欲出,連旁邊的朱海聽了,也是毛骨悚然,渾身上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犬乙深深吸氣,閉上眼睛,不去理會他,然而犬丁卻是越發得意,嘖嘖有聲:
“十四年前,師兄被師尊寄體,雄姿英發,喚出綠魑群大戰商朝太師聞仲,卻被他一雷擊下將真陽震散,自此而起,就沾不得女人,隻能將錯就錯,尻童男以養精氣,尋後竅乃固元神。嘖嘖,當真是豔福不淺啊。”
聽得平生最大恥辱被人若講評書一般娓娓道來,偏偏說話那人還是洋洋得意,神情十分可惡。犬乙隻覺得胸中氣血翻湧,額頭青筋暴綻,強忍雙腿的痛楚,霍然起身冷冷道:
“既然你自尋死路,那也由不得你。”
犬丁血汙滿麵,以背靠牆,一副渾身骨頭都散架了的模樣,卻是詭秘一笑道:
“是麼?你可曾想過,我方才為何不顧自己的要害,寧肯舍棄三件護身法器,也要直取你的雙腿?”
他抬首向天,舒適的歎了口氣,竟是以手作枕躺了下來!這矮小如童稚的老家夥接著悠然道:
“師兄不瞞你說,你這件金煞元鉞確是至寶,若配合上大成的戮魂幡,隻怕真的能與老東西一較短長,方才一擊,不禁震散了我的一魂三魄,更是將巫力灌注於我體內,隻怕兩三個時辰裏,我是再沒能力和你動手了,快來取了我的首級吧。”
聽得這老奸巨滑的矮老頭子自曝其短,朱海心中自是大急,他雖是少年心性,但經曆諸多世間磨難,家破人亡,自是早熟得多,便立即又想到這巫祭之間的爭鬥實在是凶險重重,詭秘邪惡,不禁覺得這又是故意示弱的惑敵之計。
然而朱海此時一抬頭,心中竟是突的一跳!隻見那飛揚跋扈,麵目猙獰的犬乙,竟然在這幾句話的功夫裏就徐徐坐倒在地,臉上那股又驚又疑又怒的神色,絕不似在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