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的軍隊自然不被修道中人放在眼裏,然而紅塵中有紅塵中的律法,修道者有修道者的規矩,天規森嚴,若是修道中人以大規模法術來直接殺傷凡人,幹擾紅塵中事,那麼天劫來得就越快越重。因此哪怕凶厲狂妄若犬祝,也隻敢借降雨之勢來損敵利己,不敢直接出手大麵積的轟殺商人甲士。而涉及到天下蒼生氣運的朝代替更迭,哪怕是若通天,元始等人,也不敢造次,即或有心,也隻能有限度的間接幹預,氣數未盡前,天命絕不可違!
上古巫法很重要的一點,大都是有些陰損險惡,往往行事損人利己,但是若要用到傷殘自身肢體施展的法術,那麼其威力自然是驚天動地,何況是犬祝這修為登峰造極的大巫祭,以十三部首領的血肉魂魄為引!以自身的肢體為祭!
室中活著的人,除掉朱海,楊戩之外,還有三個。
一名為那披著猞猁皮的粗壯漢子,看他的神情,竟是對周圍族人的死傷視若無睹,反倒跪在犬乙的身前,雙手合十,虔誠得似在膜拜心中的神邸!
另外兩人則在犬祝身邊助力,他們均是麵色死白,毫無表情,舉止也顯得機械僵直,他們正是月餘前神秘失蹤的兩大巫祭!犬乙,犬丙!
從外麵看去,天空中懸垂下來一道可怕的墨綠色龍卷風暴,就是以此處為圓心,不住的將那陰魄邪木之氣卷連上天,再將其中的怨氣毒意化作雨水降落下來。沾染在犬戎人身上,便似靈丹妙藥,連傷勢也令其漸漸好轉,落在商人的甲士身上,則是冰寒若刀,沾染者隻覺得渾身上下的熱量都被抽吸而去,忍不住哆嗦難當,一時間本來被肆意屠殺的犬戎竟是反客為主,要將戰局強行逆轉過來。
似這等左右數萬人戰局的龐大法術,不要說紂,就是連戎馬半生的許多宿將也未見過!
這時候,天空裏忽然掠過一道亮厲得幾乎將人的雙目灼瞎的龐大閃電!
這一電閃得極是突兀,一時間,整個戰場上都靜止了數息,無論是殺人者還是被殺的,竟都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裏回味那一閃之威!心中充滿了敬畏!
遮蓋漫天的青黑之雲氣,也被生生閃出了一條巨大的縫隙,陽光便從那縫隙裏照了入來。
商人一陣歡呼,兩軍陣前,墨麒麟現出了它那龐大的身形,麒麟背上,一人凜然顧盼,額頭當中的神目已睜,白光掃出丈餘之外,正是商人太師聞仲。
他的身邊站了一位提花籃的道者,赤發紅顏,相貌十分凶惡猙獰,胯下騎乘了一頭四足旋起金光的五雲駝,若雲霞一般飄渺,此人見遠處那道青黑色的龍卷風暴依舊聚而不散,皺眉道:
“此地乃是聚陰之地,千年之前,夏王在此營造陵墓,殉葬了萬餘奴隸,如今被這犬祝運用其中的淒寒怨念之力,布成了這個鎖心幻邪陣,你那一雷隻怕是徒勞無功了。”
聞仲後世貴為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一身法術,多以凜然的雷電係為主,乃是這些陰邪毒物的最大克星,他聽了這話以後,雙眉一揚若刀一般豎立,正想說話,卻見犬戎中軍又多了兩道較小的龍卷風暴,上接天穹下連大地,一色呈青藍,一色為青白,天空雲層中被擊出的那道縫隙,很快的就自行合攏來。那裂破天地的一雷,竟是絲毫效用都沒了。
“既然如此,不知餘兄有何教我?”聞仲沉吟道。
他請來這人也是大有來頭,乃是同為金靈聖母門下,號稱蓬萊島一氣仙餘元,手中一口化血神刀運使如電,近裏因在修煉一口一尺三寸的金光銼,四處尋覓奇珍,恰好撞見了聞仲,便被尋來幫忙。
“解鈴還需係鈴人。”餘元隻說了這麼一句,便盤膝打坐,不再言語。
紂在旁邊豁然醒悟道:
“這位老師說得是,那犬祝全力施為邪法,定是毫無防護之力,我率了後備軍突上去,一刀斬掉這廝的狗頭,看他如何作怪?”
聞仲撫髯,沉吟不語,目中卻是望著餘元。餘元嘿然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