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綢繆(1 / 2)

一道險峻的山澗旁,有白瀑垂落,水聲隆隆遠達數裏,其下是一帶清溪,猶如玉帶一般回然而下,有數鬆自岩壁中生出,峻岸峭拔,顯然是一處風景絕佳的修煉之地。

然而這裏卻多了三個人,這三人都是麵色憤然,互相爭吵著立在溪中的一塊大石上,他們將談話的地方選在此地,自然是因為有了水流瀑聲的掩飾,就算是說話大聲些,也不會被旁人將談話的內容聽了去。

“怎麼回事!師兄你不是說這藥乃是伯父親自尋來,定能讓那小子重病十天的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媽的,我懷疑藥根本沒用,我是親手將那藥粉灑在臭小子身上,下午隻是見他臉色有些白,今兒中午見到的時候精神奕奕,哪裏有半點重病的模樣!”

“虛應!你是說我爹騙人?******你有種再說一次!”

“師兄好了好了,咱們總不能先內亂了不成?大家都是想要那小子好看,我估計是聞仲給了他什麼護身的寶物,才讓這小子逃過一劫。咱們不如想些其他的辦法,好歹要他灰頭土臉不可!”

“………….”

這第二峰雷峰之上,人數是極多的,自金靈聖母之下,單是修行的二,三,四代弟子少說也有數百人,加上打理雜務,侍侯起居的,那足是近千人的龐大數字。所謂的清心寡欲,不食人間煙火,那隻是存在於個別的苦修士的身上。

事實上,上行下效,單是從碧遊宮的光彩奪目就可以看出,至少這東昆侖的主宰者通天教主,就絕不是一個喜歡樸素的人,因此他門下的九大弟子要將自己的居處弄得華麗大氣一些,也自是無可厚非。

盡管人數繁多,等級森嚴,但隻要是還未修行到辟穀境界的,就需要進食,況且口腹之欲乃是人之基本yu望,辟穀者未必就代表了放棄了享受美食的權利。峰上金靈聖母及其幾位弟子自然是單獨開夥,其餘享受不到此等待遇的人,當然就會在一個類似於食堂的地方統一進餐。

這時候朱海就能享受到身為他的一項特權了,因為其師父長耳乃是這峰上的總管,因此無論廚子侍女,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這瘦弱的少年拿了一個粗瓷大碗,直接從後門施施然的走了進來,一幹廚子無不點頭哈腰,連帶那些擎著托盤若穿花蝴蝶出入其中的侍女,也是對這走後門的家夥笑吟吟的不以為意。

此時的朱海已是對這裏輕車熟路,連帶哪個廚子的拿手好菜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東看看西晃晃,不多時候大碗裏就堆滿了自己喜歡的菜肴。接著,他便離開了這一處嘈雜,繁忙的所在,行到了後麵的山崖邊坐了下來,望著漸漸散去的白色煙嵐,開始慢慢的享受午飯。

朱海很喜歡這種平和安寧的感覺。他雖然年少,卻有著一顆滄桑的心,他甚至還記得在幾年以前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女人也是這樣,習慣的摟著自己到一個安靜的地方默默的吃著午飯,隻是這已經過去並且隻能永存於回憶之中,她,母親……..已經被自己親手擰斷了脖子。

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朱海的心中就會湧出一股心痛,這感覺淡淡的似雲氣熏蒸中的遠山,朦朧,但是真實,看似能被微風吹散,實質卻堅固得存在了千年萬年。

為了將這種感覺抹殺,朱海發覺自己近日來很是喜歡上了酒,為的並非是那辛辣之味,而是向往那種能暫時忘卻一切的意境。

酊聹是為了忘。

傷心的醉。

雖然長耳師父之前發覺了後不準他再碰酒,但是要想偷偷的拿些,也並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並且以長耳師父溫和的個性,便是真的被拿住了,也頂多隻是皺眉說上兩句,絕不會似其他弟子犯錯那樣輕則罰跪頂香,責打斥罵,重則餓飯禁押,逐出門牆。

所以,當有人在朱海背後說:“好哇,你這小鬼偷酒喝。”的時候。他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全身上下隻有喉結在上下滾動,當然還有“咕嘟咕嘟”的吞咽聲。

“你是誰?”朱海皺著眉頭問眼前這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女子,不可否認的是,她雖然有著一對濃烈的眉毛,但是更襯得皮膚白皙,加倍美麗,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站在朱海的麵前,既有著鄰家的大姐姐的溫柔,又有著小家碧玉的清純。

朱海的問題,她不回答,隻是溫柔一笑,摸了摸他的頭便離去了。柳腰款擺,勾勒出一種別樣的風情,朱海盡管不說話,眼裏卻有一絲熾熱閃過。這時候,犬祝留給他的男性本能理所當然的占據了上風。

第二天,朱海又在相同的地方見到了她,這女子對他頗是關懷,雖然碎碎念了很多瑣事,比如吃飯的時候不要喝酒,衣服髒了就得馬上換,卻能令人心中起一種無由的依戀與感動,就仿佛是潤物細無聲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