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工的時候,隻見廣場的中段就已被籠罩上了一層白霧,若濃雲般氤氳朦朧。完全看不清內中情形,周圍有多寶的門人日夜巡邏,嚴禁靠攏。申山君來探望長耳的時候,也頗有幾分詫異向朱海詢問,但朱海卻笑嘻嘻的把玩著那把白玉小劍不出聲,頓時將其好奇心勾了起來,便分出神念想進去探測,卻未料到還未靠近那白霧,就立即被強行反彈了回來!
申山君這時候才有些吃驚道:
“你小子出了什麼主意,竟然能讓多寶不惜代價的把他這件壓箱底的法寶拿了出來?”
原來那團白霧在這東昆侖上都是極有名的,名為幻羅境,一旦被罩入其中,立即幻擬出你最為傷痛懼怕的事情,一一返照心中。號稱先傷心,再傷身,籠罩麵積也極其寬廣,人人都為之色變。
但此寶運用一次,須得重新祭煉三年,似如此長時間覆蓋的話,少說也要耗費主人十年之功!從此處卻更是反映這多寶道人對這廣場之事何等看重!
朱海微笑道:
“不能說,不能說,說了的話,這把劍就要被他收回去了。”
申山君罵道:
“你這臭小子也忒沒出息,老子要將烏金杵傳給你你都不要,反倒被這麼一把破劍給收買了!”
朱海苦笑道:
“你那根大棒子確實威力無窮,但未免也太重了些吧,我看連你施展前都得準備好長時間,換了是我,隻怕這輩子都休想使動。”
他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申山君老臉微紅,好在他臉黑不易覺察,口裏卻是絕不肯服輸的:
“天底下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我看你這臭小子當真是被長耳給慣壞了!說話也是沒大沒小。”
他看朱海依然興致勃勃的擺弄著那柄白玉短劍,忍不住又道:
“這把劍賣相不錯,然而內中的劍靈卻頗有些凶煞之氣,你小子道基未鑄,還是離遠些為好。”
朱海聽了卻是不以為意,然而這申山君一身道行此時實不在九大弟子之下,本身又是山間凶獸得道,在這方麵的感應又要強出他人許多。此劍尚未被催動,內中的凶煞之氣已然外放,落在朱海的手裏確實不大妥當。
隻是申山君也是個外粗內細之人,本來因為要收朱海為徒一事,與長耳之間已無形的生出些芥蒂,此時長耳雖然在旁邊微笑不語,卻實在不便深說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寬闊廣場的改造工程也漸漸接近尾聲,諾大的廣場自上而下被分成了三個部分,最下麵分成左右兩條白石主道,盤旋相接,內中花台布局獨特,交錯有致,當真給人以曲徑通幽的感覺。
中間部分則為白霧圍繞,依然看不分明。
最上麵的那層還在改修,可以看出乃是由徐徐上升的玉台漸漸攀升,層次分明,想來最頂端自是三教教主所處之處,以下則依次為第二代弟子,第三代弟子的位置。那層層玉台上紋龍鐫鳳,隻是遠看大體輪廓,已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雄渾莊嚴,壯美瑰麗!
當天吃過晚飯以後,朱海依然留在這廣場之上。他尋了處草坪躺了下來,仰望浩瀚無盡的星空,回想前生今世,心中不禁生出恍然一夢的荒唐感覺。
誰想得到,當年的小小職員,竟然能在這巍巍昆侖上指揮得道真仙,成精野獸修出這麼一處勝景來,而自己的身份,還赫然是大商王子!
夜空深邃,朱海的眼神也是同樣迷離,說實話,他現在的心中,還是缺乏一個目標,縱然對道術有那麼一絲渴望,卻也並非不能舍棄的東西。此時朱海不禁捫心自問,自己今後的路,應該如何去走,自己往後的生活,又應當如何去安排?
他的心底忽又掠過初上東昆侖時候,驚鴻一瞥而過的那個騎鳶掠去的清麗身影,隻是此時在這東昆侖上呆得久了,知曉的事情多了,就越發覺得與她之間相隔越遠,甚至……何止是天上,
地麵!
“雲宵……”
這是朱海的心中,常常掠過的一個無聲句子。
這時候,朱海的臉上忽然一涼,才發覺空氣裏開始散落點點冰涼。
他黑濃的眉頭一挑,正想起身查看,卻發覺在零細的小雨中娉娉婷婷的行來了一個綠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