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的手指泛出青光,持著這截短僅數寸的樹枝在空中畫了幾個符號,然後屈指一彈!樹枝徐徐飛出,撞正在數十丈外那龐大的巨猿身上,犬丁麵上表情先是驚恐,接著化作驚奇,最後像給申山君全力運使的烏金杵迎麵擊中似的,似小山般的身軀直飛出去!也不知道撞斷了多少林木荊棘,令得大山震動,再爬起身來的時候模樣雖然狼狽,但已能口吐人聲。
原來依照犬丁的腳程,早在兩日前就應該趕到此地了,但它就在五百裏外的地方,遇到了一頭妖力甚強的敵手,識出了他乃是魂寄獸身,一心想要掠其魂魄血肉。大戰數場後,犬丁依照往日身為巫祭的經驗與之打了個平手,未料到第二日交手的時候,忽然感受到旁邊有極強大的妖力暗中伺伏!頓時嚇得心驚肉跳,趕忙便逃,就在逃跑過程中遭受暗襲,重傷得連化為人形的能力都失去了。
朱海以手托腮,麵無表情的聽著,又注意到犬丁的眼眸裏全是死藍色的血絲,伸手翻開那粗糙的大眼皮看了看,直截了當的道:
“張嘴!”
犬丁此時還是猿身,乖乖將口張開以後,就仿佛是一個巨洞,一股腐臭的味道從中湧了出來,上下兩排白牙森然銳利,隻需上下一合,口中人便會被咬成兩截。
而朱海恍然未覺,吃力的鑽了進去,隻有兩隻腳露在外麵,好一會兒才帶了滿身的黃綠色粘液爬出來。他的左手緊攥,似乎裏麵握著什麼容易逃遁的東西,直到行到了火堆旁邊,這才很謹慎的鬆了開來。
手心裏是數十根透明堅韌的毛發,因為上麵還帶了幹涸的血跡的緣故,所以才能辨認出來。朱海凝視了一會兒,將這些東西灑入火裏,火苗立即“蓬”的騰了起來,上麵還帶有層層的瑰藍色,看起來異常的詭秘。
犬丁疑惑的道:
“這東西我是什麼時候中上的?”
朱海淡淡的道:
“你與那妖物搏鬥時候,它就悄悄從身上噴出這等透明毒發散布在空氣裏,被吸入後紮進喉嚨,自然是防不勝防,好在你是寄體猿身,否則早已呼吸雍塞,苦不堪言。”
犬丁聽了也是吃驚不小,他任巫祭之時也隻在南疆一帶出沒,從未出山,哪裏知道這天下妖物的手段竟是如此的防不勝防!
朱海從火堆的餘燼裏刨出幾塊山藥,吹去上麵的灰塵開始緩緩的吃了起來,他一邊拍拍身邊的岩石示意犬丁靠近坐到自己的身邊,一邊細嚼慢咽的吃著,也不說話,意甚悠閑。
在這兩人的麵前,便是浸泡在暮晚炊煙裏的莞鎮。
從半山裏向下望去,有條小河似一條白帶子似的在這裏盤了一個小彎,山勢也在這裏變得平緩,有幾十間陳舊的房屋就橫七豎八的列在那處彎嘴上,想來是因為放排的人已經進了山,在水勢平緩的河灣裏,還停了不少木船和被捆紮好的木料,加倍的令人覺得平和,溫馨。
犬丁終究是個急性子,坐了一會兒終於悶聲道:
“大巫祭,我們在等什麼?”
朱海轉頭望向他,目中的銳利之色一閃而逝:
“往後叫我作主人或者公子,大巫祭這三個字,還是少提為好。”
犬丁不知怎的,心裏一寒,呆滯點頭。直到天色由陰迅速轉黑,將太陽最後一絲光芒完全吞沒以後,朱海這時候才站起身來,將手按在了旁邊的一株大樹上。
那大樹迅速的枯萎,幹癟,隻是數息就化為一截仿佛已存在了百年的朽木,而空中卻飄落下一片翠****流的葉子,朱海將葉子揉碎,立時有一道細細的綠光衝天而起,緊接著,遠處就傳來了似乎正有什麼東西高速行進,撕破空氣的銳利聲音。
…………………….
“正北七百裏,有妖物善用毛發傷人於無形,速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