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以退為進(1 / 2)

紂王生性暴躁,動輒殺人已是常事。旁邊的人盡是薑後心腹,本來想如先前那般支吾,誰知紂王先前因為喚費仲一事,已覺在兒子麵前大失體麵,聽得下人模糊以對,雙目圓睜起身抽劍,直接就將那近侍由頭至足豎斬成兩段,頓時血流如注,慘烈異常。

餘人見了這前車之鑒,哪裏還敢推搪?一個個噤若寒蟬,忙忙的將那近侍殺掉,兩名宮女也不過挺了四十仗,便自一命嗚呼。

忽然外麵有宮侍來傳,說是大殿下殷郊求見。紂王微微皺眉,看了旁邊的朱海一眼道:

“宣!”

原來殷郊乃是薑皇後命來的,這位王後聽說今日紂王重新召見那個外來的野種,心中實在有些不踏實,再加上忽又傳來大王下令處死自己親信的消息,連忙將大兒子喚來,一是讓他去紂王居處探聽究竟,二則是也讓他在那裏混個臉熟,提醒提醒大王不能偏心,還有兩個王子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殷郊本是懷著一腔怨氣而來的,誰知一進門,就看到那恐怖慘烈的景象,那被分劈成兩半的近侍就不提了,單是那個剛剛被呈上來的,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腦袋以及兩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宮女屍體,就足已挑戰他的心理底限。這自幼就生長在深宮的王子,哪裏見識過此等勾當,一時間雖不至於出醜,臉色都青白了。

紂王見了這大兒子的懦弱模樣,又看了看從容自若,神色如常的朱海,心中更覺這三兒子酷肖自己當年風範。壓抑著怒氣對殷郊道:

“你來做什麼?”

殷郊進門時候踩到了大灘尚未擦去的鮮血,心裏一直回蕩著鞋底那種粘稠的惡心感覺,胃裏也是一陣陣的泛酸。忽聽得父王問話,語聲頗為不善,連忙站了起來,張口結舌了半天,卻說不出什麼,隻擠了一句:“問父王安”四個字來。

紂王冷淡道:

“我安好,你可以退下來。”

殷郊這時候才記起薑後的交代,奈何他平日裏見了紂王就好似耗子見了貓,此時又被那赤裸裸的血腥場麵所驚,連冷汗都出來了,猛然見紂王身前的酒爵,情急之下忙道:

“父王還是少喝些酒的好。”

這等直截了當的勸諫話語說將出來,連旁邊的朱海也為他感覺悲哀。以紂王的暴躁性子,誰敢這樣和他說話?見紂王臉色立即陰沉下來,朱海念及自己的目的不過是領軍出征,若與薑後一係此時立即結下死仇極是不妥。便站起來打圓場笑道:

“大哥想來是見了這一地死屍受了些驚嚇。不若喝杯酒壓壓?”

他便親手斟了一盞酒,卻又在那鮮血淋淋的人頭下接了些熱氣尤存的鮮血奉予殷郊道:

“這酒叫做壓魂酒,若是剛上疆場的戰士,通常殺了人以後,就會用敵人的鮮血浸泡酒喝,自此就能膽氣豪生。”

酒殷郊是常喝的,但他看到杯子裏的那一絲一絲濃稠鮮紅,好容易平息下來的胃裏又是一陣激烈的翻湧。一拂袖,就將朱海手中的酒爵打翻,怒氣衝衝的道:

“都是你這個外來的野種,惑亂父王,現在又想來害我?”

朱海被血酒潑了一臉,隻能尷尬苦笑,而眼裏流露出十分淒楚的神情,顯然是被野種二字說到了痛處。紂王見了這模樣,又想到確實委屈了這老三整整十四年,拍案怒道:

“你三弟一番好意,你竟如此不識抬舉?這壓魂酒朕十九歲引軍時候便聽說了,也親自喝過,害你不知從何談起!來人!”

此時堂上屍體尤在,紂王一聲怒喝,立即有人躬身前來,紂王不耐煩的道:

“爾等學著三殿下方才的樣,製一杯壓魂酒給這畜生灌下去。”

殷郊臉色一下子就青了,奈何周圍的這些近侍宮女深深知道,灌了他的話自己不一定會死,但是不灌的話,則自己一定會死,這選擇題人人都會做,也都會誰也不想成為堂上的第四具屍首。於是一個個硬著頭皮雷厲風行的拿住殷郊執行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