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蘇護大驚失色,要是這位三殿下死在了這裏,自己隻怕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連忙下馬去攙扶探視,誰知道剛剛向靠近朱海的地方走了幾步,忽然覺得頭目昏眩,隻是多站了一刻,胸中就湧出強烈的嘔吐之意,那種感覺就仿佛心肝都在同時上頂,撞得腹中滿是漲重的感覺,蘇護連忙退開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徐徐呼出了一口長氣,覺得好受了些。
“好厲害的毒!”蘇護緩緩的道,他忽然出刀斬破了旁邊屋子的門板,在旁人不明所以的時候,旁邊的蘇全忠已將門板飛擲了過去,平平的從下方將昏迷不醒的朱海鏟起,橫滑出十數丈方才停下,頓時有人衝上前去探視,卻也隻能確定尚未斷氣,但是究竟什麼時候醒,甚至說還醒不醒得過來,那就除了施毒的人以外,沒人能說得清楚了。
而施毒的人,卻正是朱海自己。
他承襲了犬祝的大部分記憶,天下植物的藥理幾乎是了如指掌,若要配置些藥物,那當真是舉手之勞。打傘引開人注意力的是一頭倀鬼,而那名蘇護的衛士,則是在前晚就被犬丁斬殺,麵皮被生生剝了下來當做偽裝。飛廉算定蘇護絕對不願讓朱海死在自己的城中,因此這次遇襲後,一定會將本來已經昏迷不醒的他,轉移到一個能確保安全的地方。
-------冀州城中,蘇護能方便快捷的找到的最安全之處,除了他的那處被神秘陣法保護的官邸之外,還有何處?並且朱海是以昏迷的身份入住府中的,即使做出了什麼事來,卻還有誰會懷疑到這位身份尊貴身受重傷的三殿下身上?
半夜,子時。
朱海忽然睜開了眼睛!
白天的毒是真的,否則絕計騙不過老奸巨滑,見多識廣的蘇護,而朱海早在起程之前就服下了一粒蠟丸,表麵的蠟層要一直到了腸中數個時辰後方才融化,將裏麵的解藥成分釋放出來。這時候才可以準時醒轉。
這是一件頗為精巧的小室,四麵牆壁均是以打磨過的青石所砌,表麵光可照人,石與石之間的縫隙嚴密非常,旁邊的幾上陳了一尾琴,旁邊有兩具上繪花紋的陶瓶,床周圍乃是用錦籠紗罩,上麵金彩珠光,甚是華美。
朱海輕輕起身,外間有一個丫鬟,正伏在案上沉睡,臉上的表情沉靜恬淡,很是安詳。屋子外麵很是安靜,沒有月亮,惟有幾點昏星若有若無的閃著。忽然朱海又想起上一次偷偷潛入旁人的屋子裏,還是在犬戎偷入巫祭犬乙的住處,此時那人已是屍骨化灰,而自己卻已成為了大商王子,回憶前塵舊夢,當真是恍若隔事。
他既是早有預謀,當然是有備而來,用手輕輕揉動臉龐,四下裏的花木便有青氣漸漸散出,籠罩其上,很快朱海臉上就多了一層青氣,朦朧的氤氳著,人從外麵看不真切他的麵容,但他卻可將周圍盯得一清二楚。
朱海縱到花從當中,將手指插入土裏,閉上眼感應著天地元氣流動的氣息。果然如那倀鬼所說的,這府邸為一座異常玄奧的龐大陣法所包繞。上連天穹下接地氣,若銅牆鐵壁一般,並且朱海催動元體的感應力以後,更能入微細察,發覺這陣勢包羅萬象,共有兩處陰陽陣眼,天穹上吸收的日月星辰精華被聚集入陰眼,而地下抽聚的九陰之氣,則歸於陽眼,如此倒施五行,顛轉陰陽,想必有極其厲害的變數在內中,饒是以元體之能,也隻能將推演到這一步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