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雲霄的聲音裏,已帶了些她自己都未曾覺察出來的顫抖,她本能的撫摩著朱海的黑發,輕聲的安慰著。女子本能的母性使她在不知不覺中,許可了兩人此時的親密接觸。
“我想,我還是現在對你說明好一些。”朱海悲傷的聲音在雲霄耳邊回蕩著。
“為了救長耳師父,我必須取得九子鬼母的血,而要召喚出九子鬼母,就得用生魂獻祭,我已經準備了兩萬生魂。”雲霄聽了心中一驚,想說什麼,但卻實在又說不出口。
“並且,為求萬全,我還特地請了教外的一位高人幫忙,他便是曾經鬧得我東昆侖上下沸沸揚揚,不得安寧的那頭白澤的化身。”朱海的聲音幹澀,苦楚,一聽就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悲苦無奈。“我知道你與他甚有過節,而且此事我也違背了門規……..我們的協議,就此作罷好了。我隻求你一件事,就是不要在今天晚上尋他的麻煩。”
說著,他便放開了雲霄,忽然離開男子溫暖的懷抱,強力的臂膀,不知怎的,雲霄的心裏自然而然的竟湧現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跌坐在榻邊,望著朱海離去的身影,忽然大聲道:
“那你怎麼辦?你不是要取九子鬼母血?”
朱海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淒慘而決絕的笑容道:
“我自知對你不起,又多次對你無禮,實在無顏再謊言欺騙你出手,巫法中有一門術法,可以聚過去,現在,未來三世之力,我舍了這條命便是。”
他一說完,便大步離去了,怔怔站在原地的雲霄的耳中忽然回憶起了這桀驁少年大聲質問的聲音:
“我有錯嗎?我鍾情於你,愛慕你犯了很大的罪過嗎?”
這聲音越來越大,在她的耳邊回響著,令她的心緒實在紊亂一片,此時細細想起朱海先前對她的無禮,當時自然覺得羞憤難當,現在卻是隱隱生出情有可原的感覺,忽然她又想起朱海所說的“舍了這條命”這話,心裏油然便湧出一種十分難受的感覺,就好象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即將失落一般。
………………………
斯時道觀中已被清空,連主持玄黃也請了出去。按照事先約定的,烏雲仙,金光仙加上申山君三人已是聯袂而至,三人見雲霄來了,一齊施禮,她當年力敵廣成子,實在為東昆侖挽回了莫大的顏麵,因此無論內門外門中人,見了這雲霄仙子也是禮讓三分。
朱海神情凝重的從懷中取出信香點燃,未過多久,天際便有一道藍白色的澈透光華似彗星般飛掠而來,旁人倒也罷了,金光仙立即動容,他乃是以速度見長,眼見得這光華中的勁力若浪濤一般卷湧而來,後勁當真是綿綿然,泊泊然,似是無窮無盡,頓時起了好勝之心,將身一搖便化為金光破空飛去,呼嘯纏上了這道銳氣逼人的寒光!
兩道顏色相異的光芒在空中交纏盤繞,時而呼嘯於九天之上,時而深掠進九地之下,相互演繹著速度的傳奇,眼見得兩道光芒的亮度越來越盛,朱海猛然拔身於空中大呼道:
“熱身到此為止!兩位若真的要比速度,還是等辦了我的正事再來吧!”
聽了他的話,金光仙首先抽身出了戰團,他的發上,衣上,竟都以為速度太快的緣故,嫋嫋的冒著青煙,整個人周圍的溫度也遽然上升了數千度,以至於腳下的青石都開始溶解開來。
而藍白色光華飄然入場停住,現出一個孤高傲岸的瘦高身影,雙手抱在胸前,似乎世間萬物都不值得他注目觀看!
驀然間,天空中傳來一聲清嚦,有青鳶盤旋而下,一名清冷白衣女子踏雲而下,正是雲霄。她感覺到幻先生身上那股邪惡冰寒的氣息,眼中光芒一閃。
--------不錯,此人正是由那頭從東昆侖逃脫的白澤凶獸化身而成!
雲霄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這頭白澤先後三次從她手下逃脫,被她視為終身之恥,如今站在麵前,實在有著想要立即出手的強烈衝動!
然而朱海的決絕笑容又在她麵前晃動著,還有那尊酷似自己的白玉小像,那篇貫注深情的文賦辭章,雲霄陡然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候已是古井不波,清麗的容顏上不帶一絲表情,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