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按著尊卑有別的禮製,佟雨筠與酆允之二人一桌對飲,卉蘭身為妾室,實是與迎芸曼芸通房丫頭的地位高不了多少,這三人又和凝露、巧玉,盼香一桌,待凝露才坐下,便笑道:“這桌太擠了,我還是和青蓉她們坐著,這三個小丫頭,若沒我們看著,又不知會鬧成什麼樣。”
說著就起了身,向佟雨筠告了禮,轉身便去了西次間裏,堂上就是隻有主桌和次桌兩桌人,說是人多好熱鬧,其實這時大家都用得極安靜。迎芸心裏有事,隻是食不下咽,端是一直打量著酆允之,早望著快點結束了晚飯,她好回屋……
在佟雨筠來之前,竹居正前院其實成了酆允之獨居之所,在下人管理方麵,好似都聽酆允之的吩咐,而酆允之本在朝廷任職,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臨時指定一人代管竹居,又由於四房不遭老太君待見,所以侯府一旦有什麼大事,比如就是眼下的年節,這全是與竹居中人無關係的,每年年節時,竹居隻需收下老太君按例賜下的節禮和一年的分紅例錢便了。
大年三十早上,酆允之還有資格去祠堂與酆家在上京的子孫,共同參加作拜列祖列宗的儀式,之後也可以與眾人共賞戲劇,而後的團圓飯,老太君隻會與平安侯酆允文共用,其他庶出門弟,無論平常,在她跟前多得歡心,此時也不能得到共慶佳節的榮幸。
所以竹居隻是酆府中最為可有可無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在府裏的地位太過次要,酆允之對自己的住所也能過且過,跟前是有三個女人伺候,但是溫和如他,好像隻一心一意的喜歡她們,全養在了竹居後院裏,院裏的任何事也不讓她人沾理勞累。
這在佟雨筠來之前,也似沒有什麼,妾室卉蘭溫實的很,好像從不知道攬大權,而迎芸曼芸怎麼也是個通房,實是沒有管理竹居的那體麵。表麵上佟雨筠進府就占盡了優勢,當然若她隻要的是竹居管理上的虛名罷了,若說有關其他,卻全是些不小的對手。
酆允之總是很溫和,吃晚飯的時候他也沒有落下任何一人,舉杯對飲,或是眉目傳情,總是按著地位高低輪過,佟雨筠每每看到他那溫和的目光時,總覺得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難道這人心意就從沒有任何偏向?
晚飯畢,她提意上茶話話家長,再想想眼下這個年節如何來過。
“也好,現在是我最為空閑的時候,也應該多陪陪您。”酆允之笑著扶著她起身,溫柔的與她同步進了後堂暖閣中,卉蘭等也跟隨過來,唯有迎芸曼芸落在最後,曼芸望著前頭低語道:“看來今日事情有變,迎芸姐姐做好心理準備吧,說來也不應該心急著,本來這三天就是爺新婚正濃情蜜意的時候,您若真插進來,豈不是故意讓奶奶她不待見您?”
迎芸笑得羞澀,“我可沒有心急,那全是爺想著我,不過謝謝妹妹的提醒,姐姐還是有些自知之名的。”說著就掠過了她,尾隨前頭的二人坐於後堂次座上。曼芸跟上來與她挨著,而本是走在最前麵的卉蘭卻有些遲疑似的,端站於她二人跟前,最前頭那座位被迎芸搶了先,她有些進退兩難的站在當場。
酆允之看著她就笑道:“您身子一直不妥,一到冬天就犯腰痛,奶奶又怎麼會難為您,還是先回屋歇著去,有了結果,我差人跟您說一聲就成。”卉蘭立即無異意的退了出去,走時對佟雨筠作了大福,佟雨筠看著她笑了笑,便讓她養好身子為緊要,又讓盼香拿了些藥材送她出去。
她這麼安置著人,立即得到酆允之讚賞的目光,嘴裏卻道:“她身子本就虛弱,我怕虛不受補,又從小粗食粗飯養過來的,怕就汙了您的好意,反是留著那些名貴之物,不敢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