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病癆鬼苦笑道:“師妹,這些家產都是你自己掙的,你要怎麼處理是你的權利,我怎麼能怪你呢?”
那潘鳳姐紅著臉道:“師哥,你這話裏分明還是有怨氣,奴家豈不知沒有師哥護佑,奴家早就死了,哪裏還有今日的榮華富貴。”
病癆鬼喘息著道:“鳳妹,你這話就見外了,師哥沒有怪你的意思,現在況且緊急,你且聽師哥說,你別看今日那老頭子邋裏邋遢的,一副倒黴樣,其實來頭很大,此人乃江湖上的第一大魔頭,武功高不可測,無人能敵。”
潘鳳姐驚愕地看著病癆鬼道:“周師哥,這人我們並不認識,和我們無冤無仇,他為何而來?幹啥還要打傷師哥你?”
病癆鬼輕聲道:“此人是受人之托為了搭救府中的安小姑娘而來,具體他受何人所托,他沒有說師哥也不清楚,料想能搬動此人的人,絕非等閑之輩,看來這安小姑娘身世頗為迷離,江南書院是惹上**煩了。”
潘鳳姐一怔,心中嘀咕道這安芷馨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又和江湖上的大魔頭扯上了關係?這姑娘身世如此複雜,當初貪圖她曲唱的好,想收留在江南書院中好好培養,以期能出人頭地,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風波。
潘鳳姐定了定神就柔聲安慰病癆鬼道:“師哥,你安心養病,保不住就算了,我讓人放了她就是,或許,這是命中注定,不能強求的。”
病癆鬼見潘鳳姐神色怏怏,知她心裏未必肯舍,就歎息道:“師妹,師哥無能,不是那魔頭對手,在下知師妹極是喜愛這個小姑娘,為今之計,隻能任憑那魔頭燒了書院,你我方有脫身之計。”
潘鳳姐笑道:“師哥還是舍不得這江南書院呀,鳳妹自己都看開了,師哥何必這麼執著?”
病癆鬼搖頭道:“師妹,那大都雖好,現今已被蒙古人占據,去了那裏還不是做亡國奴,師哥從小受祖上教誡,豈能委身於賊,讓人指著鼻子唾罵祖先,此事萬萬不可行,如若師妹堅持,師哥隻能告辭。”
潘鳳姐輕聲道:“師哥,你錯了,當今朝廷腐敗,民不聊生,豈有可用之兵將,亡國是必然的事,這種天下興亡的大事豈是你我這些小百姓能左右的。”
潘鳳姐柔和地看著病癆鬼道:“鳳妹管不了天下的大事,心中唯有兩件事重要,一是師哥你的安危,這魔頭既然如此凶殘,找不到安小姑娘必不肯幹休,要是師哥折損在他手中,鳳妹如何能夠獨活?”
潘鳳姐說到這裏眼睛就潮濕了,又道:“第二件事就是這小姑娘,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們娘倆一見麵,就像是前世的緣分,這姑娘資質甚好,怕是千年難逢一個,我想把她培養成此行業中天下第一人也。”
潘鳳姐如此一說,病癆鬼頓時無語了,那潘鳳姐又道:“如今師哥為了氣節,要舍師妹而去,師妹隻能割愛,放那安小姑娘走,師妹願與師哥同生共死。”
病癆鬼沉默不語,潘鳳姐又深情地看了病癆鬼一眼道:“師哥,這麼多年來,師哥不離不棄,為鳳妹吃足了苦頭,鳳妹年輕時不懂事,遇事心高氣傲,事事不願服輸,給師哥惹了不少禍,要不是師哥,師妹哪有現今的成就?如果師哥要棄師妹而去,師妹我…我……。”
潘鳳姐言語出現了悲聲,病癆鬼半晌方道:“鳳妹言重了,在下不過乃一武夫,自從遇到鳳妹之後,方知人生樂趣,在下即使為鳳妹死了,那也是應該的,鳳妹不必為了在下,作太多考慮。”
潘鳳姐搖搖頭道:“這世上沒有師哥哪來的鳳兒,師哥,風兒依你就是了,不去大都了,我們大不了去鄉下做一農人。”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一片人生喧嘩,有人在大喊大叫道:“起火了,起火了。”兩人駭然從窗外望出去,就見外麵火光熊熊,濃煙滾滾。
病癆鬼輕聲道:“師妹,你快找人救火,不然就來不及了。”潘鳳姐輕輕地搖搖頭道:“讓它燒吧。”兩人四目相對,覺得萬千情義皆在不言中。
說起潘鳳姐和病癆鬼這段緣分,真是讓人夠唏噓一回的。
十多年前,潘鳳姐是揚州鳳儀樓的頭牌美人,有一次她在大明寺燒香還願時遇到兩個人,想不到卻平添了一份孽緣且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這兩人一個就是辛無病的父翁辛科舉,另一個就是這病癆鬼東方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