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得想辦法,把死亡的‘ei’改成連續和持久的‘Eoh’才行,”夏爾站了起來,把目光從英格威身上收回,“如尼文流傳過程中,後期的futhark裏有個叫Yngve的詞,含義是大師。既然他有一個這樣類似的名字(Yngwie),麵對的又是如此不穩定的、針對對象不是他的詛咒,應當比我更占先機。所以??????”

“所以?”卡西法接口。

夏爾打了個嗬欠,不管不顧就往樓上走。卡西法抱著一根木頭,不明所以地瞪著她。

“所以,我先去睡個午覺。”

這個詛咒由於夏爾的幹擾,已經由惡意的人格替換逆轉向了中性的自我重構,也就是說,英格威由永遠的安眠變成了做做理想與現實的夢——如果他能夠把握自我,不被詛咒利用,就能醒過來,回到現實。詛咒已經進了家門,必定要落到一個人身上,與其讓夏爾自己冒險,不如讓英格威先走一遭。

萬一他走不回來了,也有機會讓夏爾拉上一把。

卡西法靜默一旁,在壁爐裏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不過他也知道,夏爾隻是在養精蓄銳,打算一擊的手。他也得做好準備才行呢,想到這,他又往壁爐裏拉了幾根木頭。

直到白天過去,進入黑夜,夏爾才從樓上下來,揉著眼睛問卡西法:“他還活著嗎?”

“很遺憾,還在喘氣,”卡西法衝著她翻了個白眼,“他沒辦法自己掙脫的樣子。你打算怎麼辦?”

夏爾想了想:“潛靈。”

“原來是潛靈啊。”卡西法整團火縮成一個球,“我就知道??????”

潛靈是教會常用的技巧,顧名思義,就是潛入靈魂的法術。在外部幹擾不起作用的前提下,直接對內部進行接觸,是個安全但又充滿變數的法術。但是這個領域的探查需要當事人的絕對配合,若是沒有配合,這個法術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所以夏爾才要拖這麼久,拖到詛咒入侵到一定深度,不至拒絕夏爾的意識太強烈,又不至人格消失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給你三十分鍾,”卡西法不容置疑地定下時間,“我討厭意外。”

夏爾點了點頭,用針刺破手指,在自己額頭上畫了“Rad”這個字——寓意精神的旅行。然後她在英格威的額頭上畫了另一個字,“Sigel”——寓意太陽的力量,光明戰勝黑暗,她跪坐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還帶有一絲溫度,但是這溫度明顯低於常人。通過卡西法,她凝聚起全身的力量,用自己的靈魂感受他的靈魂。

“英格威!”她從心裏呼喊他的名字,並聽到了微弱的回應。她跟隨這絲若隱若現的聲音跨越了絕對的界限,追了上去。那個熟悉的人影就出現在她身前,披著披風,步伐輕快。周圍什麼都沒有,能看到的隻有英格威和自己,除此之外俱是虛無。沒有顏色,沒有形狀,沒有溫度,不知立於何物之上,不知基於何物存在。

她努力奔跑,在虛無中艱難地挪動,終於追上了他。她伸手拉他的衣袖,英格威回過頭來,展露在她眼前的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

這是英格威沒錯,但是是少年時期的他,個子比夏爾還要小,精致工整的五官隻能用美麗來形容。夏爾放開手,赫然發現周圍出現了她從未見過的風景。四顧之下,到處都是旗幟和穿著鎧甲的士兵,戰馬的低鳴時時響起。再回過頭,英格威本人則騎著一匹戰馬,頭戴一個小小的金冠,手上拿著一把長柄戰斧。表情怎麼看都是個優雅天然的少爺,但是眼睛卻綻放異彩。

靜謐而濃烈的殺意之光。

“你是誰?”少年英格威問她,“從來沒見過你。是父王派你來的嗎?”

詛咒正在動搖他最強烈情緒的根本。這是場景重現,英格威記憶的一部分。夏爾猜到他身份不凡,但從沒想過他是個王子。

“我是夏爾?潘龍,英??????殿下,”夏爾伸出手,想跟他握手,“我們並不是初次見麵,但我想?????”

“噢,你是個女孩。”英格威發現了這一點,打斷她的話,爽朗地大笑。這時進攻的號角吹響了,敵陣上千馬匹同時跑動的聲音如同雷鳴。灰塵揚起,空氣震顫,殺氣重重。英格威一把拉起夏爾的手,以驚人的力氣輕輕鬆鬆把她提起來,讓她側身坐到他身前。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出現在陣前的,但是抓緊我。”

夏爾蜷縮在他胸前,看著他揮舞長柄戰斧,直衝入敵陣。他手臂纖細但蘊藏著怪力,戰斧不斷巧妙地改變速度、角度,有時還混著刺擊,隨時都在巧妙地回轉攻擊方向,這是隻有實戰經驗才能累積出來的熟練度。和他具有同等戰鬥水平的戰士們集結在他身邊,所向披靡。血液濺起來,滴得到處都是,彙成了紅色的海洋,這不是勢均力敵的戰爭,而是單方麵的征服。

這是怎麼一回事?!

馬匹跑著跑著,就跑上了城鎮的街道,轉為凱旋的巡遊。殺戮的氣息都不見了,剩下的隻是慶功的歡樂。周圍都是歡呼的人群,高喊萬歲,在歡迎“三王子”的回歸。夏爾仍舊坐在少年英格威身前,但身上已然換上了慶典所必需的華麗裙服。英格威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向群眾致意,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