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讓老娘

段家村住著段氏三兄弟,乳名叫大蛋、二蛋、三蛋。

這兄弟三人從小就沒有父親,全靠母親當娘當爹支撐著這個家,辛辛苦苦把三個像梯子坎似的兒子拉扯大了。後來,兄弟三個都長大成人,娶了老婆,蓋了新房,日子過得挺紅火。

俗話說:“一娘養十子,十子不養娘。”兄弟仨分家的那天,為誰來贍養老娘,怎樣安排老娘,個個爭得麵紅脖子粗。先是大蛋建議說:“兄弟仨一輪一個月,老娘在哪家吃,就給哪家做事,你們看如何?”而“能事球”二蛋不同意。他說:“一輪一個月,還有月大月小,這樣輪到月小占便宜,輪到月大就吃虧。再者說,輪到哪家老娘病了怎麼辦,藥費誰承擔?”他也不同意老娘“吃輪工”。三蛋想了想說:“依我之見,還不如讓老娘單獨過,反正老屋還閑著一間拴過牛的草房,她住在那兒,我們兄弟三個平攤柴米油鹽和衣物,吃硬吃亂,吃幹吃稀由老娘自己調。這樣,我們三家都沒麻煩了。”妯娌三個聽了又不同意老三的建議。她們說:“平攤柴米油鹽和衣物也不是好辦法,攤的東西有好有次,有貴有賤,還是有吃虧占便宜的。”

“反也不行,正也不行,你們提個好辦法吧?”三蛋來回踱著步子問道。

“究竟采取個啥辦法來養活老娘?大哥,你是長子,你拍個板就是了。”二蛋瞪著牆根說。

“我咋拍板,還是征求大夥意見,要不,聽聽老娘的意見,問她有啥想法。”大蛋的話,老娘聽後先沒語,隻在心裏恨道:二十九歲就守了寡,勤扒苦做受盡了人間罪,把你們狗日的拉扯大了,又為你們操心娶老婆、蓋樓房。現在老了,不能給你們幹事了,你們狗東西都嫌棄老娘,個個找理由推三磨四不養活。難道就也了不中用的老牛,該宰、該死嗎?想到這些,老娘扯起衣袖抹了抹錯濁的眼睛,含淚歎道:“算了,我也不靠誰養活,隻求你們給我一雙筷子一個碗,我外出去要飯,要到就吃,要不到餓死活該,免得在家礙你們的眼睛,找你們的麻煩。”老娘這話叫鐵心人聽了都發軟,而兄弟仨都拉著臉皺著眉說:“媽,你這帶情緒的嘮叨話是說給誰聽的?我們哪個說了趕你出門要飯,叫你當乞丐?”這時,多喝了幾年墨水的三蛋插嘴道:“算了算了,別說這個了。”他拍了拍腦勺,想出了個妙計,說:“哥哥、嫂子們,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說出來你們同意不?”

“啥好辦法,你快說出來我們聽聽?”

“啥好辦法?哩!”

“轉讓老娘?”“對,我想貼出一張‘轉讓老娘’的公告,說不定有些老光棍們來揭榜。為給承養者一點甜點,家中那頭老母豬和那條大黃狗就不分了,隨老娘搭配出去。如果有人揭榜承養,老娘既不孤獨受苦,還有個人照顧疼愛,說不定還能享清福哩。你們看咋樣?”三蛋的餿主意說得哥嫂們拍手同意,都說:“高見,高見,真是兩全其美的高見。”一致同意這樣辦。這時,妯娌們忙拿出筆墨紙張,叫三蛋快快執筆寫。三蛋在寫“轉讓老娘”公告時,又用一計,將老娘年近七旬寫成年近六旬,將有病體弱寫成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