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郭扁自己都對他的鎮定功夫感到欽佩。
方白胤搖頭道:“不是,遠誌是一味中藥。”
原來方白胤並沒有發現遠誌的身份,郭扁鬆了口氣,好奇心卻越盛了:“你無緣無故說中藥做什麼?”
方白胤解釋道:“遠誌是一味治療心痛的中藥,還有一味藥,也是治心痛的,名叫菖蒲。”
郭扁靜靜的聽著,沒有插嘴。
“甜甜告訴我,我們在公子樓的間諜,代號就叫菖蒲。”
菖蒲,這兩個字一入郭扁的耳朵,就好像已經用刀子刻在他心裏了。
方白胤正色道:“臥底是九死一生的事,一不小心就要喪命。”
郭扁深以為然,他歎了口氣道:“確實,如果我是公子樓的人,我一定會不惜一切,把菖蒲置於死地。”這句話真是說得恰到好處,能夠說出這種話的人,就表示他心中坦蕩,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沒錯,就好像我很想殺郭扁一樣。”方白胤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所以我不能不特別小心。”
郭扁問道:“今天你要見的人就是他?”
方白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明天。”
郭扁雖然一向都很沉得住氣,可是現在他的心跳加快了。明天就能揭曉菖蒲的身份,這對郭扁來說,實在是很大的誘惑。但他一直在警告自己,表麵上絕不能露出一點聲色來。
他恨不得回到自己房間大笑三聲,以解心中快意。但他忍住了,也幸虧他忍住了,方白胤又對他說了一句話:
“你也和我一起去,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郭扁立刻道:“隻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替你做。”
“那我就放心了。”方白胤終於喝了一大口溫熱的米酒,後勁十足。
郭扁沒有說什麼,默默的離開了方白胤的房間,他已隱隱的感覺到,有一隻肥羊自動送入他的虎口。
第二天沒有下雪,倒是有些許冬日暖陽。方白胤和郭扁一大早就出了門,吃罷早餐,郭扁忍不住問道:“你去見菖蒲,是不是因為菖蒲知道誰是內奸?”
方白胤搖頭道:“我不知道菖蒲知不知道誰是內奸,見菖蒲隻是甜甜交給我的第二個任務。”
郭扁問道:“那據你的猜測,這兩個人中,誰是奸細?到底是沙半山還是謝紹斌?”這句話居然是從郭扁嘴裏問出來的,連郭扁自己都覺得很好笑。
收買這個奸細的人就是他,以前負責和這個奸細聯絡的人也是他。如果方白胤知道這件事,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心裏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郭扁居然能夠忍住沒有笑出來,本領實在不小。
方白胤忽然道:“這兩個人中,究竟誰是奸細,隻有你才能告訴我。”
如果是別人聽見這句話,一定會嚇得跳起來。郭扁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知道這句話一定還有下文。
方白胤果然接著道:“因為隻有你才能替我把這個奸細找出來。”
郭扁奇道:“為什麼?”
方白胤道:“沙半山和謝紹斌你見過沒?”
郭扁搖頭道:“沒有。雖然我在外門呆了一年多,但外門那麼大,大部分人是不認識的。”
方白胤道:“如果我跟他們說,你是公子樓的人,他們會不會相信?”
郭扁還是不動聲色,應口道:“你是甜甜師姐派來的,他們好像沒有理由不信你。”
方白胤胸有成竹的道:“既然公子樓可以買通緋真小院的聯絡人,緋真小院是不是也一樣可以買通公子樓的人?”
郭扁道:“好像是的。”他回答得很小心,每句話都加上“好像”兩個字,因為他還不十分明白方白胤的意思。
方白胤露出了微笑:“所以現在沙半山和謝紹斌都認為我已經買通了公子樓的一個人,並約好了今天見麵。”
郭扁聚精會神的聽著,方白胤釣出奸細的計劃就要在他眼前全盤展開,這個計劃一定是十分巧妙的,偏偏又是不可能成功,這是多麼令他愉快的事情。
方白胤繼續道:“我還再三跟他們兩個強調,這個人是個非常重要的人,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我,所以我們一定要全力保護他,絕不能讓他落在別人手裏。”
郭扁問道:“他們倆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不知道。”
郭扁奇道:“既然不知道,怎麼去保護他?”
方白胤解釋道:“因為我也沒有見過這個公子樓的人,所以我們早已約好了辨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