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慕料秋身裹那日在石洞裏啊古蘭給她的一件衣裳,那是一件通身雪白的長衫,右側腰上係著一條猩紅飄帶,啊古蘭告訴過慕料秋,那衣裳便當是閻王的令牌,出入閻王殿可暢通無阻。這對陰間的鬼魂來講,也是個極少有的特權,慕林秋也不明白閻王為何對他這般厚愛。幾次問啊古蘭其中緣由也不得要領,而對於慕林秋來說當真是求之不得了,至於閻王為何對自己厚禮相贈,他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亦自有他的道理,眼下也不宜去問究竟。當務之急是去尋得那密室的生死冊。
所以他穿起這件衣裳,當然不能忘記那袈裟還須得隨時貼身攜帶。
在慕林秋養生的石洞前有許多類似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它們看去交錯有致,各自伸向一座座林立的高塔,那高塔建築風格炯異,又不乏恢宏氣勢。慕林秋聽啊古蘭講這是鎮“殿”之塔,每一座塔裏有閻王的亡靈來鎮壓塔底下一個頗為人知的“冷宮”。
慕林秋身著那白色長衫,沿著石洞前的小道徑直走去,雖然他重傷未愈,然經過幾日的精心調養,自由行動不在話下。本來這日夜裏啊古蘭還是會像往常一樣來看慕林秋,喂他喝藥,慕林秋對他講,說自己需要幾日靜靜調理內息身體方能好的更快些,所以這幾日啊古蘭都不會來此地,他可更放心的去暗尋那密室。
不久慕林秋來到一座高塔麵前,塔門緊閉,從外麵聽來塔內靜靜地沒有任何聲息。慕林秋聽得啊古蘭說過,掌管生死冊的地方是一個密室,並非塔樓,所以他心想趕快穿越這些塔樓再去找尋。慕林秋心想:“偌大一片塔林,居然沒遇著一個守衛。”他一邊想一邊隻顧在一條道上朝一個方向行去,因為這裏塔樓即高又大,而且數目之多,他有意避開岔道而行,以防迷路。
過得良久,慕林秋來到塔樓另一麵,這兒他之前並未到過。慕林秋前麵橫著一條看似青石板鋪就的寬大走道,隔著這條走道是一個足有十尺寬的台階延伸上去,一眼不見頂,台階兩側的護攔是由尺許見方,大小一致的石板拚砌而成,隔著兩塊石板,兩邊護攔上對稱著列有造型別致的雄獅頭像,慕林秋走過寬道,站在台階入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塔樓心道:“這塔樓那麵便是我將近棲身半載的一座石山石洞,今夜願冒死得償夙願!”
慕林秋拾級而上,不久便見兩個一男一女的鬼魂走下來,他倆來到慕林秋跟前便對他出乎意料的恭敬,還稱慕林秋為少俠。慕林秋很快轉過念頭:他倆如此有禮相待皆因長衫之故,所以他比較淡定。
“少俠要去普羅宮麼?”
“這地兒不是普羅宮麼?”慕林秋手指身後問。
“是,然此乃普羅宮主宮之。”一鬼魂手指台階盡頭處言道。
慕林秋又很快轉過念頭:“是,我要去普羅宮。”二鬼魂對望了一眼,也不再言語,便朝下而去。
很快,慕林秋走完了台階,他站在離普羅宮大門一射之地,有一條筆直的大道伸了出去,直至那大門口,普羅宮被一個巨大的石牆環抱著,石牆內築著成百上千的房宇,慕林秋邁步朝大門走去,腦海裏想象著石牆內的房宇建築會是如何雄偉壯觀。沒走出幾步,卻聽得石牆內絲竹管弦之聲悅耳,慕林秋甚是不解,想來已過中霄時候,難道這些鬼魂不作休息?早見大門口立著兩個看門鬼魂,一老一小。慕林秋壯著膽子上前探問其故。那老的道:“今日鬼魂過節日,大家難得自由,奏樂取悅,今日尚可在普羅宮裏裏外外自由行動,一年隻這一次。”
慕林秋還是不解:“那為何是現在奏樂,你們又不作休息麼?”那老的道:“過得中霄才算是真正的鬼魂節日,這不才過了中霄奏樂慶祝的麼?”言畢,這老小向慕林秋說了一句:“請自便,我們要自行遊玩去了。”隨即推門朝裏而去。此刻慕林秋心裏七上八下。莫名覺得事有不妙,他這身裝著本已夠醒人眼,倘若現在進宮裏去,眾目睽睽,勢必會形跡敗露,出手難逞,更何況那生死冊之所在,現下也並未知曉,他正在那裏犯難,同時有一係列的問題珠連般的在他的腦海裏閃過,令他難以索解:“為何閻王要贈於我長衫?陰間之人見我沒了戒心?閻王是敵是有是善是惡?”他正自沉思間卻見一撥陰魂歡呼雀躍的從大門口跳將出來,往適才慕林秋走來的台階跑下去,接著又是一撥陰魂,這一拔為數之多,其中一些陰魂朝台階走下去,也沒有跑,有的便在這門前逗留,有的還會有善的向慕林秋打招呼,這時候慕林秋亦是禮貌的回敬他們。當第三撥陰魂走出來時,普羅宮的大門便徹底打開了,慕林秋舉目往大門裏瞧去,目之所及,盡是陰魂,不計其數。慕林秋並無怯意,他隻是好奇的很了,一個活生生的陽間血肉之軀置身鬼怪王國裏,卻若無其事,太平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