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樓大廈
頃刻變為殘磚斷瓦
那些房屋家園
轉眼化為土堆廢墟
多少的疼痛在叫喊
多少的絕望在求救
四
災區的天空
一張張憂鬱的臉
災區的雨水
一滴滴冰涼的淚
峨眉山在低頭
青城山在默哀
大渡河在嗚咽
嘉陵江在哽泣
竄出天空的一次次閃電啊
快化為一根根
掀開水泥石板的橇杆
飄過頭頂的一縷縷雲彩啊
快變成一片片
包紮傷口的繃帶
五
不脛而走的訊息
使有著良知的龍的傳人
又一次凝聚起來
感情牽到一塊兒
愛心獻到一塊兒
力量出到一塊兒
是啊！公安民警來了
解放軍武警部隊來了
救援車輛來了
醫護人員來了
藥品來了
捐款來了
……
溫總理說：
“隻要有一線生還的希望
我們就要用百倍的努力
把他們搶救出來！”
是啊！
多少的薄命需要抬頭
多少的生靈還要活命
一篇沒有上完的課文
需要接著上
一份沒有簽完的合同
需要繼續簽
一棟早已竣工的大樓
在等著驗收
一項研製的科技發明
要準備投產
一個新建的奧運場館
正等著全世界的健兒
……
六
一定要記住5月12日
中國的2008年5月12日
這是個黑色的五月
這是個傷痛的夏季
這是震災從腳下突然躍出
這是災難不覺間轟然降臨
汶川啊！我在真誠地祝福
蜀國啊！我在默默地祈禱
我看到我堅信
億萬人民的愛心誠心真心
是災區的太陽
是難民的救星
——因為雄雞形的中國
要康複挺身飛騰
要在環球
發出文明清脆的啼鳴
2008.5.13.淩晨
白膠鞋
天色暗暗的
一隻小小的白膠鞋
在溫總理的手裏廢墟上
昏暗的光照中
一個勁兒的白著
焦急地想立馬找見另一隻
一齊白
從愚昧到文明
從黑夜到白天
另一隻白膠鞋在哪裏啊？
穿鞋的小腳丫在哪裏啊？
一隻白膠鞋溫總理提著
提著
整個災區的出路
2008.5.19-21.全國哀悼日
一排排孩子的屍體
空地上一排排孩子的屍體
塑料布下不說話
在睡覺做夢
腳丫上的血腿上的血
膝蓋上的血
胳膊上的血臉上的血
鮮紅紫黑
從下麵透出來
他們說要聽話要學習
要給爸媽帶來笑聲
要考大學要長大
要活命要做有用的人
此刻一排排地躺下了
再也醒不過來了
蒼天啊！你看到了麼？
太陽啊！你摸到了麼？
一排排的
親人眼裏
流不盡的冰涼的淚水
2008.5.19-21.全國哀悼日
忽悠
醒來後發現
一場及時雨
在我睡著的半小時內
沒有透出半點兒信息
就神不知鬼不覺地
下結束了
推窗而望樹葉濕濕的
地上有一灘灘積水
山頭還彌漫著雨霧
打傘而過的路人
也許聆聽到
雨點最為親切的祝福
——這是五月二十三日中午
睡夢故意支開我
讓我缺席疏漏
脫離現場
留下日子的大段空白
無數的不覺意間
人的小命
就這樣被忽悠光了
2008.5.23.
塵埃
一束光線射進窗縫
我清楚的看見
有無數細小的塵埃
在飄浮遊走
相互打著招呼作別
——似乎也在
趕赴自己美好的前程
它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有什麼要緊事兒
到我身邊時
要我起床還是繼續睡
對我說了什麼話
給過我多少暗示
揉揉睡眼坐起來
窗外是廣大的世界
擁擠的人群
出入於各自美好的生活
塵埃上路的身姿
不知從我眼裏
救出了多少平常的想法
2008.6.4.
利息
天又黑下來
暮色開始蔓延
消除遠近明暗高矮
要把千差萬別的事物
整齊劃一
變為統一的色彩
沒有星月升起
大地慢慢陷落
夜行者懷揣餘夢
摸黑前行
我近視的眼愈加模糊
再也看不清
混淆了的這個世界
不見風的蹤影
不見劫走的枯葉
不見原初的自己
我衣兜空空的
我得依然前行
曠野上一堆篝火
及時亮起來像是
付給白天的一點兒利息
2008.6.12.
問號
大街上已經昏暗
《回家》的薩克斯曲不停地響著
行人匆忙來去
一刻也沒有慢下來
候車大廳裏一片空蕩
三五個乘客
無奈地轉悠
神色焦慮茫然四顧
攥出水來的車票
還對不上要去的座號
站台上獨自徘徊的人
像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