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老母病重,臣願辭官回鄉侍奉老母。”宋卿歌匍匐著行了一個大禮。
楚懷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裏閃過絲絲複雜,最後歎了口氣,“寡人,準奏。”
宋卿歌走了很久,看著遠處的正殿,巍峨雄壯,這輝煌的宮廷照耀著楚國世代的輝煌,他知道,從楚王聽信張儀那刻起,楚國就會衰敗,況且自己立下的榮譽如此之多,楚王如何不心慌!
“卿歌先生。”宋卿歌轉頭,一個年約二十歲的男子,麵如溫玉,身材欣長,一襲黑袍,一張俊美的臉上帶著柔和笑意,隻是那深邃狹長的眼睛透露著點點精光,帶著特有的柔和和算計。
宋卿歌當下皺眉,清冷的目中湧起一陣波濤。“原來是張使節。”
張儀溫潤的笑了笑,“聽聞先生擊敗齊國,提升為左令,本使節特意準備了些酒菜在府中,不知先生肯否前來一敘。”宋卿歌掃了張儀一眼,道,“好。”
張儀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宋卿歌回答得這麼爽快,於是說道,“那本使節恭候先生的到來。”
皎潔的明月照著高樓,芬芳的樹枝交映在窗口。
宋卿歌如約來到張府,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庭院。隻見張儀獨自坐在盛開的木香花下,把杯自飲,青衣女奴在遠處吹笛。柔和的臉龐在此時有數不盡**。
花影零亂,酒香四溢。宋卿歌的嘴角微微翹起,徑直走到張儀對麵的桌椅旁一屁股坐下,自顧拿起酒壇就喝了起來。
“好酒。”宋卿歌的眼睛微微眯起,“口味幽雅細膩,酒體豐滿醇厚。”
張儀爽朗的笑道,“這是我自己釀的青花酒。”
“我明日回鄉。”宋卿歌麵上浮起淡淡嘲弄。
張儀拿著酒盞的手顫了一下,隨即看向宋卿歌,“為何?”
“人生待足何時足,未老得閑始是閑”宋卿歌挑了挑眉,朝張儀敬了一杯。
張儀大笑道,”好個人生待足何事足!”
“楚國怕是要敗落了。”宋卿歌搖了搖頭。
張儀笑而不語。
“亂世之世,各國競相稱王,縱使蘇秦讓各國合縱為一,七國之君何談滿足,這層紙遲早要被撕破,你善用詭術,已經將魏國收入秦國囊中,你用連縱讓各國相互猜忌,最後秦國作壁上觀,收得漁翁之利。”
哐當一聲,酒盞從張儀的手上劃落,這一番言論在他的心中翻滾,忽令他覺得,這生若若能和此一知己攜手縱橫,那該多麼暢快!
“萬家之道不如縱橫,其道皆為蒼生,道為一,這世間將會少去多少血腥。”張儀拿起身旁的酒壇,仰起脖子,酒水順著嘴角流到胸膛。
四目相對,看見彼此眼中的笑意和讚賞,會意一笑,仰頭再飲。
從道聊到莊子,再從莊子聊到鬼穀子,相逢知己,兩人都已喝的微醉。
“為什麼不離開楚國?”張儀用手撐起腦袋,定定的盯著宋卿歌。
“我的族人生來就是為了楚氏王朝,世世代代侍奉,不得中斷,若是反約,三日必亡。”宋卿歌的眼裏劃過一絲寂寞。